梁家成為沈先禮的囊中之物,沈氏集團自此便是H市一支獨大的勢力。
此前所有危機都煙消雲散,眾人紛紛又以沈先禮馬首是瞻。所有人都以為,沈家成了不二君王,隻有他心裏知道,白昆山不除,他再怎麼坐擁江山,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傀儡。
沈先禮坐在沈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椅子上,點燃一支煙,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內線電話響起,是秘書長報告洛天凡到訪,沈先禮撚滅煙頭,道了聲,“讓他進來。”
洛天凡的腳步聲最好辨識,與常人不同,他常年以拐杖為伴,微跛的腳,比別人的步速稍稍慢了一點。
沈先禮看著他那根黃花梨木的拐杖,還不等洛天凡彙報來意,就先張口問了聲,“你這腿,不再治治嗎?我聽說美國一個專家下周來H市,要不要給你約一下?”
“謝謝少爺關心,就這樣吧,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洛天凡順勢看了眼自己的左腿,傷早已痊愈,隻是每每想起來,還是會隱隱作痛,不知是腿疾還是心病。
“什麼事?”
“之前您和梁小姐的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現在梁家倒了,外人不了解情況,隻會擔心我們也會受牽連。更何況……”
“何況什麼?”
“現在全城都在等您的婚禮,之前訂婚的消息人盡皆知,現在要怎麼收拾殘局?”
沈先禮搓了搓三天沒刮的胡茬,懶散的說,“我結不結婚,還用跟別人交代嗎?”
“人言可畏啊少爺,畢竟牽扯到沈氏集團的名聲,更何況,如果不了解此事,梁家也完全有機會對外宣稱是沈家的親家,繼而拉倒幫手,東山再起。”
“那你的意思呢?”
“召開記者發布會辟謠,好在之前傳出你們結婚的消息,也都是非官方傳聞,您和梁小姐也從未在公開場合以未婚夫婦自居。”
“真麻煩。”沈先禮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也不願再生事端,便應允了洛天凡的建議。
但此時,他才沒有心思顧忌區區婚事,能讓他感到棘手的,唯有白昆山。
他本不想問,但還是太想知道敵人的動靜了,於是問到,“白昆山那邊呢,有什麼消息?”
“我們安插的人,斷了,已經有一周沒有報告情況。”
“這麼大的事怎麼才跟我說!”
洛天凡見沈先禮有了慍色,沒敢吱聲,隻默默吸了一口涼氣,等他的安排。白昆山就是沈先禮的死穴,稍一有什麼動作,他就草木皆兵。
“我有預感,他就快回來了。上一次他發現我們搞小動作,就已經有所警覺,如果這次再知道我們有二心,怕是在劫難逃。”
“那少爺,我去一趟緬甸探探虛實?”
“別去了,凶多吉少,我怕有意外。”
沈先禮麵朝四十樓的玻璃落地窗,鳥瞰天下的背後滿是殺機,稍一不留神,這高位就會成為萬丈深淵。
他沉默有十分鍾的時間,房間裏鴉雀無聲,老舊的古董落地鍾滴答滴答的響,每一下都像是催命咒。
“我們得有所行動了。”沈先禮定了定神,決絕的說,“第一件事,就是把內鬼揪出來。”
自從上次白昆山差點抄了沈家,還準確無誤的把同夥懲治得一個不剩,沈先禮就斷定,這其中一定有內鬼,不然怎麼會毫無偏差。
隻是,他向來謹慎,除他之外,這份名單連洛天凡都未曾見過,更別說別人。唯有一種可能就是被人偷了去,而他鎖在保險櫃裏,究竟是誰有這樣的能耐在他眼皮底下拿走。
沈宅山頂別墅,一屋女眷,誰是鬼?
這個答案沈先禮不知,全天下沒幾人知曉,但恰好,白璽童是知情的那一個。
任誰也想不到家賊難防,更何況是親媽。
沈先禮聰明一世,但怎麼也不會猜到沈老太太那裏,畢竟虎毒不食子,他千算萬算也不曾想到她頭上。
可偏偏就讓白璽童撞見了。
沈老太太有個習慣,每逢初一十五一定吃齋念佛,祖宅有專門的佛堂,她走後也安排人專門打理。
而自己在山頂別墅,也習慣不改,把一間客房臨時改了佛龕,請高僧做了發誓請了兩尊佛來。
那天正是白璽童未出生孩子的忌日,她手裏既沒有孩子的照片,也沒有任何留念,隻偷偷自己用枕套做了一套小衣服。
她知道家裏有了佛龕,就想著等沈老太太祭拜完,自己就在佛祖麵前燒了那套衣服,希望她的孩子在另一個世界可以收到來自媽媽的心意。
白璽童瞄著沈老太太離開的,看四下無人,她溜進去,學著別人的模樣跪在墊子上,嘴裏說著,求佛祖保佑孩子的屍首能早日找到,入土為安之後能早日轉世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