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司遠森便是一身正氣,即便他比沈先禮年級略輕些,在身份地位上更是碾壓性的,但就像再怎麼小的警察看到黑社會老大也一樣會挺直了腰板。
司遠森對沈先禮有忌憚,卻不懼怕。
白璽童不在,司遠森覺得自己有必要探一探沈先禮的虛實,究竟這出苦肉計,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小沈總,”司遠森剛叫了聲沈先禮,還等他說下去,沈先禮就點燃了一支煙,打斷了他。
他已經在吐著煙圈了,嘴裏卻假模假式的問了句“司檢察官,不介意吧?”
司遠森溫和的說,“不介意您吸煙,但介意您住在這裏。”
“笑話,司檢察官是不是查我們經濟案查多了,連最基本的婚姻法都不記得了。究竟我們誰該介意誰出現在這個房子裏。”
“小沈總,您和童童一紙婚書也許能嚇唬住她,但你我心知肚明,五年來的天各一方,早已構成事實離婚。更何況……”
這“更何況”三個字後麵的原話本該是嘉爾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爹地也不過是幹爹。但他不能說,停在了遞進詞後麵沒有再繼續。
沈先禮沒有揪著他欲說還休的內容不放,以為不過是他在法律範疇裏又找到了其他對自己有利的佐證和說辭,他根本不在乎。
論法律常識,他是一定不如司遠森了解,但整個沈氏,甚至整個H市濱江三省,隻要他一聲令下,多少法學界泰鬥巴不得成為他的幕僚。
甚至連司遠森一直暗中調查他的事,他也早就聽說了,隻是蝦兵蟹將不足為據,加上沈氏一向坦蕩經營,沒有一星半點違法亂紀的勾當,所以他既然要查,就正好讓他知道沈家別說是他,就換做是誰也是撼動不了分毫。
沈氏如此,女人,也一樣。
平心而論,沈先禮並不對司遠森感到厭煩,他很幹淨,這種坦蕩和正氣雖然稚嫩但卻讓人恨不起來。
尤其是見慣了商場的勾心鬥角之後,他更覺得像司遠森這樣的性格實屬難得。
曾經他就想過,如果沒有白璽童,如果他們之間不是情敵關係,這個小夥子他甚至都可能會想要收為己用。
但既然已經擺陣了,他就沒辦法禮貌相讓。
名利場上的常勝將軍如他,也許利益可以照顧後輩讓一讓,女人要是他喜歡也可以當做順水人情。
可白璽童是媳婦,媳婦隻能有一個。
情敵,雖遠必誅。
“你是打算把沈氏的真是情況去她那裏打小報告嗎?”沈先禮不緊不慢的吸著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隻是當做打發時間的閑嗑在和司遠森聊著。
“還沒想好,取決於您的目的是什麼,和我即便說了真相有沒有意義。如果無論你身份如何,童童都暫時擺脫不了你,那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司遠森思路敏捷,從剛才他就想到了,勝負的關鍵節點從來就不在沈家的勢力上,如果白璽童對沈先禮隻有畏懼,那她就不會回來,更不會不走。
命門一直都是白璽童的心。
一個是青梅竹馬,不離不棄深情款款的初戀情人。
一個是夫妻一場,愛恨兩分緣分未盡的名義丈夫。
伯仲之間,誰也沒有篤定的勝算。
另一邊,白璽童已經洗好了碗筷,嘉爾歡呼雀躍的時刻準備著向動物園出發。
司遠森默默收拾好嘉爾的外套和零食,還細心的帶了幾個方便攜帶的隨手小玩具,以備不時之需,然後三人就高高興興出門了。
從頭到尾就沒有人想到帶沈先禮一起去,畢竟沈先禮、白璽童、司遠森三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尷尬了。
可沈先禮偏偏不怕尷尬,就是衝著攪局去的,便不在乎個人體驗了,能打擾他們合家歡,就是他此行的終極奧義。
於是他搶在白璽童前麵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不請自來的就加入了。
白璽童和司遠森在倒車鏡裏對視了一下,司遠森笑著搖搖頭,點開了車輛啟動按鈕。
就在這時,嘉爾突然要上廁所,白璽童不耐煩的讓他忍到動物園,司遠森心軟的解開安全帶,主動帶嘉爾回家方便。
車裏剩下沈先禮和白璽童,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扮演著新婚燕爾的夫妻,短暫的幸福還沒享受夠,就被撥亂反正打回原形。
他說,“我現在是不是不能再叫你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