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是在家裏呆的不耐煩了,還假裝看了眼明明什麼都沒有的胳膊,說,“呀,媽咪,時間到了,我們快走吧。”
白璽童起身,走到嘉爾和沈先禮身邊,說,“和沈叔叔說拜拜。”
可就在這時,沈先禮拉著已經走了兩步的嘉爾說,“夏夏呢?你不和夏夏說拜拜了嗎?夏夏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臨走都不和她告別,她會哭的,萬一她眼睛哭壞了怎麼辦?”
白璽童明知這一切都是他的黔驢技窮,可還是說了句,“沈先禮。”
沒想到此招卻真的奏效,嘉爾想到了夏夏,這在H市他唯一的好朋友,他鬆開了白璽童的手,懇求的說,“媽咪,我可以去幼兒園再去看看夏夏嗎?”
盡管白璽童不願再生事端,可他看著嘉爾,就想起當年自己與司遠森之間沒有告別的遺憾,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大概更是如此,便心軟下來,看著時間尚早,答應他,“那一定去了和夏夏說完再見就走。”
沈先禮總算如願以償,他忍著紅了的眼睛,哈哈大笑起來,把嘉爾舉高高,大喊著,“謝謝夏夏,謝謝夏夏,走咯,我們去看夏夏!”
可他知道去看夏夏是小,最主要的是爭取來的這段時間裏,他要采取行動。於是她跟白璽童說,“我去帶嘉爾去幼兒園就好了,你留在家裏和你大姐商量下她的去留吧。”
白璽童點點頭,囑咐他們,“早點回來,嘉爾啊,親親媽咪。”
他們剛上車,沈先禮就撥通了車載電話,從洛天凡到穀從雪,對每個人說的都是同樣的一句話,“想盡一切辦法,把白璽童留下來。做不到?做不到就去把新航給我買下來,今天所有飛新加坡的航班全部取消!”
到了幼兒園,嘉爾興致勃勃的衝進去,卻哭哭啼啼的拖出來。這一場和夏夏的告別,堪比一出瓊瑤狗血劇,不過五歲大的兩個孩子對分離這件事簡直當成生離死別,尤其是夏夏,哭得幾乎上不來氣。
本就有哮喘的她,這一下可把老師嚇壞了,趕快給陶沐淵打電話,“夏夏哥哥嗎?您快來幼兒園一趟吧,夏夏的好朋友嘉爾要走了,她哭得哮喘症複發。”
而另一邊的陶沐淵卻意味深長的捕捉了重點,“隻有沈先禮一個人帶著嘉爾來的嗎?”
當沈先禮載著嘉爾往水墨林苑走的路上,他的手心已經冒的全是汗了,攥著方向盤,腦中卻在高速運轉。洛天凡還在想辦法找出路留住白璽童,但時至今日已經不能在用軟禁這樣的辦法,可還有什麼出路。
他心不在焉的闖過一個又一個紅燈,嘉爾還在車後座因為和夏夏的分離而嚎啕大哭,耳邊傳來不滿他亂開的滴滴車喇叭響。
世界聽一來一團亂。
沈先禮氣急敗壞的猛踩油門,把所有的脾氣都發泄在腳掌上,心裏想的全是白璽童。
可就在他出神的時候,馬路上不知何時橫著一輛超長的送貨車,他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調轉方向盤!卻已經為時已晚……
他即便盡量把傷害降到最小,還是結結實實的一頭栽在貨車身上,這輛價值連城的賓利像一把利劍將貨車攔腰斬,可卻也自損五百的撞到變形。
氣囊從方向盤裏彈出,在關鍵時候就了沈先禮一命,他卻因為強烈的撞擊,眼前一片模糊,他扭過頭,看向坐在後座椅上的嘉爾正嚇得尖叫。
他伸出手,拚勁最後一絲力氣,說著,“嘉爾別怕,叔叔在。”
可就在這時,整個車從後麵被再一次撞擊,不止一下,來者像是地獄使者般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反複補撞,直到賓利的車尾已經看不出樣子。
沈先禮失去了意識,嘉爾不再尖叫。
空氣中沒有一點聲音,剛剛世界的嘈雜一下子被屏蔽掉,唯有那一聲聲催命的轟轟聲……
那撞擊是從後麵而來,沈先禮在氣囊的保護下算是逃過一劫。
當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在醫院的病房裏。
時間像是倒轉,命運總有輪回,這裏恰好就是當年他命人拿掉白璽童和他的孩子那家醫院。當時白璽童麵如枯槁,如今倒是他躺在這裏。
他想到剛剛那場人為的車禍,瞬間清醒,被包裹著白色紗布的頭劇烈的疼痛,他卻想起了更重要的事。
病房裏隻有穀從雪在一旁守著他,見他醒來,卻也沒能露出半分笑容,隻手忙腳亂的按響了呼叫醫生的警鈴。
“嘉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