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梧桐昨天還是枝葉茂盛,現今卻已在無名大火的舔舐下變得醜陋烏黑。
一個肥胖的身影步屢蹣跚,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倒塌的磚頭屋簷間,努著勁試圖去搬一些壓在家具上的鬆木和碎裂的樓板。 時不時地彎下肥胖的腰身去撿一些玩好的剪子,水果刀,筆記本等一些東西。
夕陽西下,朝陽過後是無盡的璀璨霞光萬丈。
周圍的人不知何時早已散去,隻有兩三個孩童穿梭於破碎的磚頭瓦礫之中,嘻嘻哈哈地鬧著,笑著。
有一個模樣頗為滑頭的小男孩,在一片廢墟中扒拉出一張綠色的票子。細髒的手指抹去票子上的灰塵露出原本的麵目時,不由咧開厚厚的嘴唇。得瑟地從賈小莫身邊走過,嘻笑著衝夥伴喊著,他找到五十元錢。幾個小孩便哄亂地吵著鬧著離去。
賈小莫對此毫無反應。爭取在天黑得徹底前用找到的一些塑料薄膜和細竹竿,撘了個簡單到不行的帳篷。
在廚房倒塌的地方,搜到了一個破碗。無力到院子裏完好無損的井邊打了一通水,用那隻破了口的陶瓷碗痛快地飲著。
額上的汗沒有絲毫的收斂,在開始琢漸降溫的星空下盡情流淌著。像是一串串晶瑩的淚水,閃爍著璀璨令人心碎的光澤。
背上的傷口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和瘙癢,因為麻木所以感覺不到了疼痛,隻是難受。
短發,隻有寸短的頭發。貼在耳畔,混著汗水。
他沒有能力,也無能為力。去做些什麼,去反擊什麼。
明天會怎樣,她不像去想,也不敢去想。她是如此膽小懦弱,連她自己都些厭惡自己來。不,或許是在原來的自我惡心中又添加了幾分自我鄙視。
望了一眼晨星碎溢的漆黑夜空。路邊的草叢中,偶爾會有幾隻蛐蛐清脆的叫聲,敲打著白色帳篷裏寂寞人的耳膜。
不遠處的風聲,海聲。細細碎碎,像是在彈奏一曲時而跌宕,時而平緩的小提琴協奏曲。在這個夏日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優美孤寂。
夢裏人憔悴。
賈小莫由於傷上加傷,疲上加憊。終於枕著破舊的枕頭,和一塊木板沉沉睡去。
————楚河界限————
酒紅燈綠,觥籌交錯。光線錯雜,俊男美女。來來往往,摟腰搭背。
一個櫃台的角落,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裏優雅地端著高腳杯。
一個麵容略顯浮躁,確絲毫影響不到他應有的高雅與俊美。手裏拿著一張照片,遞給麵前的男人。
\"我要你幫我找個人。\"
抿了一口杯裏幽藍的液體,眉角盡是匱乏之態。茶褐色的眸子不時被錯亂的光線折射成斑斕媚惑的色彩。
梁城就著瞬時投來微弱的燈光,去看照片上的人。
是個小胖子,樣子看上去也隻有六七八歲的樣子。齜著牙,笑著,左邊的臉頰有著一個淺淺的酒窩。背後是一棵粗壯的梧桐樹。紫色的花朵開得正盛。
眉頭緊鎖,不由疑惑,好似在哪裏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