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家的人共同勸說下,凝雪終於同意去醫院做具體檢查和治療計劃。隻是凝雪想要在家療養,因為在家裏有家人的陪伴,她才更有勇氣更病魔作鬥爭。
隻是去醫院做了檢查之後,邰渝城發現凝雪的的病又嚴重了許多,除了疼痛的症狀,又開始惡心、嘔吐。邰渝城以為是藥物的問題,想拿著藥品去谘詢醫生,被凝雪給製止了。
她笑了笑:“不怪藥,我問過醫生了。”凝雪的性子倔,他是知道的。但是隻要她決定了治療,就不會半途而廢。
家裏人因為凝雪的病情臉上也多了幾分陰霾。大家在凝雪麵前表現得開開心心也不過是害怕她擔心罷了。
吃完晚飯,史蒂芬趁著凝雪不在,悄悄叫了邰渝城。史蒂芬兩隻手指緊緊絞在一起,頓了一下才緩緩地說:“凝雪,她不是病情加重了,她懷孕了。”
邰渝城本來心裏焦躁,黑雲壓城般的低落,如今安靜一句話,如撲棱棱的大冰雹嘩啦一下砸到頭上,震驚、無措、唯獨沒有驚喜。
孩子啊,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不是我不喜歡你,隻是你媽這個情況,你來的確實不是時候。文沛然撫額沉默了良久,終於咬牙說:“這個孩子不能要!凝雪的身體受不了。”
“我也知道這個孩子不能要,可是我這個女兒跟她媽一樣,她打定主意的事,誰也拉不回來。而且,我感覺她是早有打算的,可能是害怕對孩子身體健康不好,她早就背著我們悄悄把藥停了。身體再痛,她都忍著,要不是前些天體檢發現了,我們都不知道。你說這可怎麼辦啊!”史蒂芬說到這裏已經語無倫次了,眼睛裏打了好幾圈眼淚終於沒有忍住,掉了下來。
“對不起,我是孩子的爸爸,這事我去說服凝雪。”
凝雪正在看電視,一個跟小孩子有關的綜藝節目。安岑對綜藝節目一向不感冒的,現在在那裏看得津津有味。
“凝雪,我知道你喜歡小孩子,就看你對可兒的態度,我就知道無論養幾個孩子你都會是一個好媽媽。邰渝城攥賺拳頭,鼓起勇氣對凝雪說。
“是不是我爸告訴你的,這個臭老頭,早知道他這麼多嘴,當初就應該讓他回瑞士。”凝雪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你知道我多麼喜歡小孩子的。老天給了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們應該高興,怎麼能夠放棄呢。再說我都去檢查過了,寶寶很健康,比我健康,你不要擔心。”
凝雪繼續看著電視,一下子說了很多,看樣子她早就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可是,凝雪,你的狀況你自己是知道的,這樣的話,你就不能接受治療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治療,是你們非讓我去做那些檢查,做那些治療。現在我有了寶寶,我就更不要做那些治療了。醫生說我至少還有一年壽命,足夠生下這個孩子了。”凝雪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轉了輪椅想要走。
文沛然一把拉住了輪椅,“安岑,你怎麼就裝聽不明白我說話呢?我不想要孩子,我隻想要你好好的!”
“我這個人比較貪心,我不僅想要孩子好好的,也希望你好好的。我一輩子,就貪心這麼一會。老天都那麼照顧我,不僅給了我一個孩子,還讓他身體健康。你們怎麼就不能滿足我的最後一次貪心呢?”
邰渝城怎麼會想不到凝雪的意圖,她想給自己留個念想,一個活下去的念想。當年要不是有可兒在,雨絲死後邰渝城怎麼可能苟活。
“我希望你所有的貪心都能心想事成,隻是,你想過沒有,即使將來這個孩子出生了,健康的成長,我可能也沒有辦法麵對他。因為他不是在父母的盼望中出生的,他的出生是她的母親用壽命換的。我會怨恨他的出生奪走了我妻子的壽命。”
“怎麼能說他不是在父母的期盼中出生?我很期待他的出生。你沒辦法麵對他沒關係,他隻要健康就夠了。”凝雪打斷了他。“我有點累,我先回去休息了。”
邰渝城看著凝雪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後,陷入了沉思。到底,他該怎麼辦呢?上天最近一直在給他出難題。
孩子出生後是否健康是一個未知數,延誤凝雪的治療卻是必然的。邰渝城最後打定了主意。他打電話給了私人醫生,請他幫忙準備鎮定劑和墮胎藥。
凝雪喝了玉嬸端來的牛奶後就昏昏欲睡的,她躺在床上看見邰渝城推門進來了,因為剛才跟他吵架了,凝雪想要翻身過去不離他,以此表達抗議。
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眼皮越來越重,神智也開始混沌。混沌中,他看見跟邰渝城一起進來的還有私人醫生。
她突然就明白了,剛才的牛奶有問題,邰渝城想在她昏迷之後偷偷拿掉她的孩子。
邰渝城撫摸了凝雪的額頭,安慰她:“凝雪,你就安心睡一覺吧。睡一覺之後就好了。我不想要孩子,我隻想要你。”
凝雪努力地憑著僅存的意識,想要反抗,隻是藥物的作用已經完全生效。她隻瞄到了明晃晃的針頭就完全地昏厥了過去。
“邰渝城,我恨你。”凝雪沒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