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雨轉身,“回稟王妃,自然是有損傷的。”
秋可吟似麵露猶豫,遲疑道:“這樣我實在不願苦了蘭兒妹妹我這破敗的身子,究竟還要害多少人真真還不如死了算了”她似是再也說不下去,兩行熱淚從眼眶中緩緩流出,滾滾連珠落下。
“王妃,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丹青“撲通”一聲跪倒在秋可吟腳邊,哭得不能自已。
一主一仆,相扶而泣。其情其景,恐怕見者皆會落淚。
霜蘭兒看著這做戲的兩人,眼神裏露出鄙夷和不屑。秋可吟想必就是靠著這出色的演技,蒙騙了這麼多人。
此刻她若是不肯救秋可吟,隻怕所有人都會指責她的不是,真是可笑之極。
她想了想,輕輕伸出一手,遞向沈太醫,淡淡道:“動手吧。”
沈沐雨此時方抬頭,打量著麵前的女子。潔白素淨的衣衫,唯有領口處繡了一朵孤傲的蘭花,墨黑的發簡單挽起,無一分裝飾,卻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純真之姿。
他不由在心中低歎一聲,這樣脫穎的女子,卻身置一潭深水中,該如何自處?
不過,這和他又有何關係?他隻要盡到自己職責就夠了。想到這裏,他蹙眉,摒棄腦中雜念,將裝有小半碗清水的白瓷碗放好,手中鋼刀毫不猶豫地劃上霜蘭兒的手指。
屋中鴉雀無聲,靜得能聽見鮮血“咚”一聲落入水中的輕響。
白瓷碗中,清水清冽無比,水波搖動中,珊瑚般的血珠子越聚越多,漸漸再也瞧不見碗底,隻餘滿滿的紅。
秋可吟早就止住了淚,她坐起,眼看著鮮血慢慢凝聚了半碗之多,她才似鬆了一口氣。
不多時,沈沐雨取夠鮮血,他替霜蘭兒包紮了下傷口,起身回稟道:“王妃,微臣這就去熬藥,一個時辰便好。”說罷,他便端了來時的托盤離去。
屋中,因著沈沐雨的離開,又恢複到此前膠凝般的氣氛。
不同的是,每每打破沉默的都是秋可吟,而此次卻是霜蘭兒。
她雙眸中泛著冰冷的光澤,聲音亦是清冷的,似積在青花瓷上的寒雪,“秋可吟,今天你取了我的血,就結束了麼?”
“住口!你怎能直呼王妃的名諱,這也是你這種下等人配喊的麼?”丹青最先吼出來。
霜蘭兒輕哼一聲,“不錯,我是下等人。用我這下等人的命,換你們精貴的王妃一命,你說值不值?”
秋可吟柳眉輕輕一跳,她素來鎮定的神色終於鬆動,咬牙問道:“你什麼意思?”
霜蘭兒隻是淡淡道:“每七日取我鮮血一碗,需一年,或許更久。不知王妃要怎樣保證我能活到那個時候?”
“你這是在威脅我?”
“反正我賤命一條,又何必成全你們?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籌碼控製我?”霜蘭兒沉下臉,輕蔑一嗤。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大可以逃走,或者留下來揭穿秋可吟的真麵目。總之,她斷不會任人宰割!
氣氛,再一次膠凝。
寬廣的屋中,沉香嫋嫋飄動著,空氣之中,被這樣疏冷的香氣一浸,愈加有冷豔的氣息。
對峙時,卻有更冷的聲音傳來,“她沒有籌碼,本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