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雙邊和平協議的簽訂,兩國十分重視,設宴將一直持續至晚上。參與簽訂之人,從王公貴族至朝臣將領,女眷護衛等約有千人,場麵壯觀。
歌舞笙樂乃是祥龍國所長,北夷國人未必皆喜,為表誠意,此次宴席祥龍國亦是按著北夷國的習俗,多安排了好些項目。
下午時在禮台旁邊又設下了看台,舉行了騎馬比賽。皆是雙方將領縱馬參賽,兩國實力旗鼓相當,不分上下。因著隻是友好比賽,不用拚個你死我活,雙方漸漸由賽馬成了玩鬧。
也不知是誰弄來了一隻羊皮縫製的球,他在空中一拋。隨著一道棕色的弧線劃過藍天,但見一匹駿馬載著一名北夷國的年輕少將朝著羊皮球飛奔而去,在球落地時他自馬上陡然彎腰抄起,再次拋向了藍天。北方男兒豪性風姿,盡顯無疑。
一時間,兩國參與賽馬之人都起了性子,紛紛縱馬去爭球。祥龍國的將軍本不會這種遊戲,看著看著也會了,一同玩得盡興。
羊皮球在空中不停地飛來飛去,群馬飛奔,蹄聲滾滾如雷,他們踏過茵茵綠草,又踏過淺灘,身後濺起白色浪花無數,點點都濺濕了他們的衣裳。可玩鬧之人渾然不在意,隻一味爭球,不亦樂乎。也不知是誰,瞧著像是祥龍國的將領,玩得不是很熟練,他突然用力將羊皮球擲得極遠極遠,不想擲偏了,竟是朝著淺灘對麵一顆粗壯的大樹直直而去,眾人唏噓間,隻見那球生生卡在了枝丫之間。
由於這段淺灘水較深,馬兒不能踏過,無法到達對麵,大家隻得望之而歎。
此時正當彩霞滿天,芳草萋萋的淺灘上,突然一匹黑色駿馬如飛一般奔馳進來。黑馬上配著金光燦爛的馬鞍,一名穿著玫瑰紅錦衣的女子伏身馬背,像一團烈火般疾馳而來。
霞光萬丈,天邊若有七彩流麗鋪陳而下,漫天劃過一道道痕跡,無邊延伸著。
那女子遠遠策馬而來的身影像是從晚霞中躍出。精湛的騎術,顯得人更飄逸。但見她手中長鞭一揚,重重甩下,馬兒揚蹄一聲,驟然狂奔起來,踏上淺灘時但見那女子略略提起韁繩,黑馬即騰空躍起。
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眾人隻覺心都提至嗓子眼,不敢大口呼吸,生怕這名女子會連人帶馬墜入水中。
然,青山碧水,黑馬紅裝,浪花飛濺,涼風簌簌,眾人目不轉睛望著著這一人一馬,未待看清楚時,黑馬已然飛越過了淺灘。那女子手高高一揚,隔了數十步之遙驟然發力將一支銀箭擲向羊皮球被卡住的樹枝。
“哢嗒”一聲,樹枝斷裂。
女子狠狠一夾馬腿飛馳向前,有風疾勁拂過,眼看著羊皮球隨著樹枝一同迅疾墜地。刹那間她弓身一撈,如同水底撈月一般輕巧起身,紅色長裙被風鼓起,恰如一朵盛開的牡丹。
待她轉過身來,已是將手中羊皮球拋向淺灘對麵。
彼時霞光明麗如蓬勃的金粉四灑而落,她身在炫目的霞光中,隔得太遠瞧不清楚容貌,隻覺人比花更嬌豔。
龍騰的視線,在她出現時已然凝住,他的手緊緊攥住袖擺,竟是止不住顫抖著。片刻後,他才生生將目光抽離。霜蘭兒兩年了,他知道,她這次出來,他們便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不管有多難,隻能這樣一路走下去,哪怕再不能堅持也必須堅持
龍嘯天並未注意到龍騰的反常,他頗感興趣,震聲道:“戎馬紅妝,當是如此。真是好馬,好騎術,豪女子!”
龍嘯天身邊的內監立即附和道:“皇上,都言北夷國的女子性烈豪放,善騎射,風采不遜於男子,如今一瞧果然如此。”
風延雪此時轉眸望了一眼,淡淡介紹道:“哦,這是格日勒部落首領之女,那吉雅郡主。”
他隻是這麼提了一句,因著那吉雅郡主隔得又遠,瞧不清楚容貌。禮台上眾人當時並未格外留意,大家的視線又被剛剛開始的勇士大賽吸引了去。
這勇士大賽是草原上的風俗,大大小小的部落,每年都要舉行數次。在北夷國,隻有先贏得勇士的稱號,才有成為將帥的可能。比賽規則簡單明了,就在地上畫一個白色的圈,誰先將對方摔出白圈便贏得比賽。
不過今日勇士大賽以助興為主,隻許點到為止,雙方不準有過激烈的打鬥。若是誰能拔得頭籌,祥龍國的皇帝和北夷國的可汗皆有封賞,可謂是無上的榮耀。
祥龍國的將士們從未參與過勇士大賽,不禁蠢蠢欲動。
比賽一場接著一場,一輪接著一輪。氣氛愈來愈熱烈,看者亦是振奮無比。即便沉穩如龍嘯天,也不免流露出期待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