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力綻放一朵笑容,“蘭兒,沒想到你還活著。太好了!”下一刻,她突然撲入霜蘭兒懷中,痛哭起來,“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蘭兒——”
霜蘭兒從未見過秋若伊如此失態地放聲大哭,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悲哀與驚喜隨著淚水噴薄而出,如此真切。她微有歉意,道:“對不起,一直瞞著你。那時的情況,我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頓一頓,她尷尬,“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有想到你會是秋家的”
秋若伊似哭夠了,抬起頭時已沒有了淚意,打斷她的話,“都過去了,風雨都過去了。我們總算熬過來了。如今他總算當了皇帝。”
霜蘭兒緩緩吸一口氣,偏過首,沮喪道:“可惜,君澤還沒有下落。”
秋若伊正待要說話,適逢龍騰走近門邊,他將殿門打開,見是秋若伊立在門口,愣了愣。
秋若伊畢恭畢敬喚了聲,“皇上。”
龍騰並無太多表情,隻淡淡問道:“之前的事,辛苦你了。這些日子你上哪去了?”
秋若伊望了他許久,終將癡戀的目光自他身上抽離,隻盯著地麵上冰冷的門檻,“那夜,秋端茗受了驚嚇,我本躺在棺木中。後來隱隱聽得是秋可吟來了。她們兩個一直在說話,起先說的很小聲,我聽不清,後來她們似是爭吵起來。我就聽到了‘砰’一聲響,接著就沒了動靜。我又在棺木中待了一會兒,聞到焦味才覺得不對,不想出來時瞧見秋端茗後腦著地,已沒了氣息,靈堂中帳幔則是著了火。我想萬一有人來救火,我就難脫身了,所以才將秋端茗拖入棺木中,自己離開了宰相府。我怕連累你們,那段日子我去了洪州,躲在尋常人家中,等待消息。偏遠地方的消息總要滯後些。我得知皇上你登基後,匆忙趕回,路上耽誤了些時日。到了上陽城中,哪知叔叔庭瀾也不在家,宰相府成了一座空宅,我無處可去,納吉雅不在驛館中,我又進不了皇宮。要不是今晨在街上遇見玄夜,隻怕我此時還”說著,她嚶嚶抽泣起來。
霜蘭兒柔聲勸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早些四處尋你,也不至於此。”頓一頓,她歎道,“看來,是秋可吟殺了秋端茗和竹青。也許,君澤也被她帶走了。我該怎麼辦呢?她必定恨透了我——“語罷,她將雙手撫在心口,仿佛要憑此極力安定自己的心。怎麼辦?她的君澤該怎麼辦?龍霄霆已兵反,與皇位無緣,那君澤對秋可吟也無用。會不會,秋可吟將怒氣發泄在君澤身上?
秋若伊止住哭聲,眼中閃過一絲犀利,她佯作驚訝,“咦,君澤不在瑞王府中麼?”
霜蘭兒點點頭,“那夜,也許秋可吟離開宰相府後,就將君澤帶走了。我問過王府中所有的人,都道是來人直接去了君澤的房間,將他帶走,且君澤也未喊出聲。可見帶走他的定是他所熟悉的人。”
“那該怎麼辦?”秋若伊抬眸覷了一眼龍騰。
龍騰唇角凝住一抹沉重,隻道:“我會想辦法,不用你們操心。天晚了,早些休息。”頓一頓,他瞧一眼霜蘭兒,“給她安排下,暫住兩日。”
秋若伊悄悄低頭,咬一咬唇,眸中精光一閃,心中計策已成。她突然跪下道:“皇上,您一諾千金,可曾記得昔日應允我的話?”
龍騰挑眉,不置可否。
秋若伊拜一拜,“皇上已然如願登上帝位,希望能給我個機會,在皇上身邊服侍。”咬一咬牙,她字字如刀割在心尖上,“皇上已有蘭兒,至於我,宮女就行!”
霜蘭兒一愣,她知秋若伊對龍騰死心塌地。可是
龍騰居上冷冷打量著秋若伊,今夜秋若伊知曉霜蘭兒的身份,她的表現未免太平靜了。他很想知道,這個不簡單的女人,背後究竟藏著什麼樣的心思。
有短暫的沉默,寂靜的皇宮中,隻能聽見秋若伊叩首時,雲鬢間珠玉迭撞的聲音。
月色淒冷,他隻道出一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