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因為每門成績不及格,被學校被迫留級。小敏哭著不讓,非要和我同班,小敏的父親托了關係,才讓她上二年級。老師給我調了座位,我的同桌換成了別人,小敏覺得別人坐了她的座位,在學校鬧了半天,老師找來了小敏的母親,小敏的母親問我能不能和小敏一起坐,我便答應了。小敏還是和以前一樣,上課注意力不集中,總被老師點名罰站門口。我的成績卻越來越好,我和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老師到底是偏心的,讓我不要和小敏一起玩怕耽誤學習,說我和她不一樣。除了成績外,我不知道我和她到底哪裏不一樣。”
“老師告訴我,小敏有個當官的媽和經商的爸,家裏富裕得很,而我的家庭很普通,以後她的未來可以靠家人,而我隻能靠自己。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和她的差別竟然如此大,我變得更加刻苦學習,也變得不願意搭理小敏。”
“小敏好像感受到我故意冷落她一樣,變得更加不愛說話了,有時候甚至連學校也不來了,我右手邊的位置大部分時間是空的,從起初的不習慣到漸漸的習以為常,這個過程一個星期都不到。”
“一學期就這樣過完了,那年冬天連著下了兩個星期的暴雨,大壩坍塌,遭遇山洪,全村的人都在忙著逃命。那一天,我妹妹住在外公家,我爸媽不在家,隻有我一個人在家睡午覺,大伯一家人也不知道什麼走了,我醒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是黑的,我隻聽見嘩啦啦的水聲。那時候我的家不像別人的家是鋼筋水泥築的樓房,是那種年久失修的瓦房子,隻有一層,水一點點地從我的膝蓋蔓延到我脖子,我害怕極了,我往高處站,歇斯底裏地叫著爸爸媽媽,卻沒有人應我一聲。洪水很快就蔓延到我嘴裏,我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我越來越恐懼……我什麼也抓不住,唯一能觸手可及的是掛在我脖子上那枚綠色的口哨……”
“你說巧不巧?偏偏就在那時候,我聽到看口哨聲,那是我最熟悉的聲音,也是那時最讓人放心的聲音……求生的本能,我點著腳尖,歇斯底裏地吹著口哨,不停地吹,那時候我竟然那樣恐懼著死亡,哪怕聲音啞了也不在乎,哪怕我的口哨聲越來越微弱,我也沒有停下來……”
“小時候,小敏找我玩時,總會在我家門口吹口哨,我一聽見口哨聲,也會跟著吹口哨,然後跑去和她彙合。也正因為那道口哨聲,我才被發現,我才活了下來。”
“我被救出來的時候,神誌有些不清,耳邊聽到的是我媽媽的哭聲,還有那道從來沒有停過的口哨聲,口哨聲很微弱,卻是那麼悅耳,我試圖著睜開眼睛去看,模模糊糊的,隻看到小敏站在我旁邊,不停地吹著口哨,腮幫子鼓鼓的,臉頰漲得通紅,一直吹……一直吹,仿佛要把自己的聲音耗盡才會停……”
“從那以後,我對小敏的態度再次發生了變化,她把她當做我最好的朋友,最親的親人。我父親告訴我,親人之間是不能嫌棄的,也不能斤斤計較的,但一定要懂得感激,不要把親人對你的好當做理所當然,朋友更是如此,無論大家怎麼嘲笑小敏,我也不能嫌棄她。”
“小敏對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好,對我的信任也因為我對她好而多了幾分。我鼓勵著小敏和我一起努力學習,後來我才發現,其實不是小敏不夠努力,恰恰相反,小敏很努力,她媽媽告訴我,小敏吃完晚飯後就求著她教她功課,可小敏是先天性的愚魯,智商隻有40~55,注意力集中的時間連半小時也堅持不了,坐太久會越來越煩躁。這類患兒在幼兒期雖可學會一般說話,但不能表達較複雜的內容,不能與同齡兒童建立合群關係。進入小學後與其他學生一比,智能障礙就明顯暴露,學業水平一般不超過小學二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