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織初將信函放至鼻尖輕嗅,聞到淡淡紫薇露香。
她輕咦著取出薄紙展開,雋秀小字一覽眼底:
盛學公子:
見字如晤。
昨日亭間信步,偶見園中秋桂臨風盛開,心中甚喜,淺折兩枝插放花幾中,置於窗前書案,時時賞看。
素聞公子才學淵博,又得良師引教。
今而小女子靈犀一彙,故而謄抄兩首綿詞,與君共解。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落款:纖兒
見少女看後久久未語,李盛學忍不住問道:“信上說了什麼?”
應織初腦袋微歪,慢慢總結道:“甄家小姐說她折了兩枝漂亮的花放在書案前,越看越開心,越開心越想你……額,要回信嗎?”
李盛學聽後滿臉驚慌失措,便羞惱著去搶信紙。
他如願抽走信紙後,隻寥寥掃了一眼,便揉碎扔到地板上。
“這信上都是胡說的,我哪裏與她有這般親近?”李盛學賭氣地哼道。
應織初隻垂眸想事,未作理會。
“貞兒,我真的不認識她,我們連麵都未曾見過。”李盛學誤以為女子生氣,急急解釋道。
“我知道,我知道。”少女敷衍點頭,而後回過神來,疑惑道,“你是說你們一次也沒有見過?”
那這甄家小姐送這種信做什麼?
“也不是,……若說起來,上月甄家老爺壽辰那日,我亦是隨父親入了甄府拜賀,也不過是遠遠望了一眼那甄家姑娘,並未瞧見其真容。話說回來,你現下宿在哪裏,可否安全妥當,不然我去跟父親說,接你入府住著可好?”李盛學帶著笑意問道。
應織初瞧著少年清澈眸光,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將想質問他的話,又壓在腦海中反複深思。
伏蠍與李濯來往密切,此事李盛學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若他知道,又知道多少?
想了想,覺得二人相識多年,何必如此拐彎抹角,便直接道:“不必麻煩了,我現就住在甄府。嗯,我有一事想問你……”
“你就住在甄府?”李盛學驚訝地瞪眼,壓下他想問的話隻連連點頭,“你問你問。”
“你可識得剛才那人?”
李盛學知她說的是那神秘男子,沉吟片刻後道:“我從未見過此人,隻是聽他說話又有些耳熟……哎,對了!我想起來了,要說的話,真有這麼一個人來過我家,大約是兩年前的夏日,午飯後我一時興起去了父親書房尋找字帖,正巧撞見父親帶著客人進門,嘿嘿,當時我心思隻在字帖上,便匆匆低頭見禮退去了,聽你這麼一問,我才察覺到這二人說話聲音甚是相仿,搞不好便是同一人。”
兩年前的夏日?
那不正是父親離都的那段時日嗎?
應織初眉眼凝重,手指微微攏緊。
雖知李盛學不會對自己有所欺瞞,但從他這裏知道的消息還是未免太少了……
再加上天色已晚,她不好過久長留,隻能起身道:“你先歇著吧,若有事我會再來找你的。”
李盛學亦隨之起身,問道:“你要去哪,我送你吧,大晚上你個姑娘家獨自在外,我也不放心。”
應織初看他一眼,輕輕搖頭:“你還是留點心眼想想這甄家姑娘對你是何意吧,就別操心我了,我能來自然能走呀。”
不再與男子廢話,她開門走下台階,悄聲來到牆下翻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