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心情都是焦急的,但是急診室門前卻十分的安靜。這群記者終於學會了尊重,常成誌看著他們,心裏略顯欣慰。
口袋裏手機的震動拉回了常成誌的思緒,他掏出手機,電話是小方打來的。
“老師,監控李思齊的實習醫生有發現。”小方略顯激動。
“什麼發現?”常成誌有些緊張。
“自從前天夜晚,那個實習醫生就覺得病房裏的光線暗了許多,於是昨晚上他在半夜的時候刻意去李思齊病房看了一眼,竟然發現,病房裏沒有人,而攝像頭竟然被蒙上了一塊布,那塊布竟然來自我們醫院的病號服。於是他連忙調去監控,發現從前天晚上開始,李思齊便醒了過來,夜晚十二點左右,準時離開病房。”小方說。
“去哪兒了?”常成誌呼吸開始沉重起來,他躲開那群記者,小聲問到。
“不知道,反正到了醫院的花園後,他便消失了,並且在淩晨四點之前,他會重新出現在花園裏,並且溜回病房,將那塊布料拿下來,躺在床上繼續睡覺。”小方不可思議的說,“這大腦轉的,一點都不像有障礙症的人啊。”
“障礙症患者又不是白癡,要說多少遍你才明白?”常成誌厲聲教訓道,隨後發覺自己聲音太大,他壓低了一些說,“帶人去花園仔細搜一遍。”
還想多囑咐幾句,眼角的餘光已經看到記者們朝急診室門口湧動。他長話短說,囑咐小方隨時和他保持聯係,便朝急診室門口跑去。
擠過記者圍成的人牆,常成誌來到前方,還沒站穩便被宣布阮溪並無大礙的主治醫生拉到一旁。
“老餘,什麼事?”這位主治醫師是常成誌本科校友姓餘,倆人經常一起在籃球場廝殺,感情還算不錯。見他神秘兮兮的將自己帶到旁邊的休息室,常成誌忍不住緊張起來,以為搶救過程中有什麼壞消息。
老餘深色淡然的搖搖頭說:“一切順利。”
“那你這是幹嘛?神神秘秘,怪嚇人。”常成誌鬱悶的說道。
“嚇人?我才害怕呢!”老餘說。
“你怕什麼?”常成誌無語至極。
“我問你,阮溪早產的孩子父親真的是精神障礙症?”他壓低聲音,湊到常成誌麵前問到。
常成誌看著他,警惕的說:“你問這個幹嘛?”
“幹嘛?”老餘挑了挑眉毛,拿起休息室桌子上的一個手機,打開後遞給了常成誌。
常成誌疑惑的接過手機,看了起來,隻一眼便震驚的無法呼吸。
穿著精神病院病號服的李思齊趴在特護病房寬大的探視窗口上,看著保溫箱裏熟睡的嬰兒。
目光裏沉甸甸的滿滿的歉疚和愛意,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仿佛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移開視線。
沒有人告訴他那就是他的孩子,常成誌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家醫院,並且確定這個保溫箱裏就是自己的孩子的。但是他明白,血緣的奇妙並不是科學和常識能夠詮釋的。
看著看著,常成誌的眼眶有些發酸,他將手機還給老餘說:“他什麼時候開始來的?”
“前天吧,前天是三點多的時候來了一會兒,隻看了一眼後,便離開了。但是昨天晚上來的早,一點多來的,呆了有兩個小時,兩點多離開的。值班醫生見他穿著精神病醫院的病號服也不敢上來攆他,就在監控裏盯著他。不過大半夜的看著夜很駭人。”老餘說道。
“駭什麼駭!”常成誌露出輕快的笑容,拍了拍老餘的肩膀說,“你囑咐值班的工作人員,下次再來不要打擾他。”
“哎,哎,你不管?”老餘拉著常成誌急紅了臉。
“管什麼管,他又沒有做什麼過激的行為,隻是一個父親想要陪陪孩子而已。”常成誌故作嚴肅的說,見老餘有些駭然,他摟著他的肩膀說,“我保證他每一次都會安靜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