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的時候牽動到嘴唇上的傷口,痛得皺了皺眉。

董鬱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陸餘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為,她會大吵大鬧叫他滾,甚至狠狠地罵他一頓。可她異常的平靜,接過他遞過去的睡衣,將鬢角淩亂的頭發捋到耳後,清澈的眼眸望著他,“可不可以出去?我要穿衣服。”

“餘……”

“不出去嗎?”陸餘笑了笑,從被子裏陡然站起來,看見她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跡,董鬱庭眼眸暗了暗,意識到自己昨晚有些急躁了。

她抱著睡衣下床走向浴室,踩在地上膝蓋卻一軟,差點跌回床上,董鬱庭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扶住了。

陸餘順勢纏住了他的脖子,身體貼向他,仰著頭將嘴唇湊到他唇上,輕輕地觸碰。

董鬱庭猛地僵住,錯愕地看著她,陸餘靜靜地和他對視著,輕輕淺淺的呼吸,手指卻順著他的腰際滑下去。

“餘。”董鬱庭抓住她的手,有些狼狽地推開她。

陸餘坐在床上,仰著臉平靜地看向他,“不要了嗎?”

董鬱庭沉靜半晌,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俊雅得讓人看著失神,他的眼眸裏泛起一陣蒼白的痛楚,薄唇淡淡抿著,轉過身去,“待會兒出來我們談談吧。”

關門聲,陸餘靜靜坐著,低垂的眼眸裏終於浮起一層霧意。

董鬱庭將陸餘手機的飛機模式關閉,再刪掉了幾條來自雷崢的未讀短信,站在陽台上抽了半盒煙,陸餘才換了一件白色大衣出來,濕潤的發梢貼在臉上,唇上斑駁的血痕已經結痂,脖頸上大片的吻痕卻褪不去,襯著她原本白皙的肌膚,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她緩緩地下樓,手指撫著樓梯的欄杆,抬眸看向桌上的豐盛菜肴。

滿滿一桌,雖然是外賣,卻全是她喜歡吃的,關切而貼心。

而那道不可忽視的身影背對著她站立著,陸餘走下去,經過餐桌,手指摸了摸牛奶杯的溫度,還是燙手的。

她靜靜地看了一眼桌子,卻沒有一點要坐下來吃東西的意思,轉身便往大廳外麵走。

董鬱庭終於轉過身,俊逸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痛楚。

“餘。”

不開口,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至此。

陸餘轉頭看向他,微笑問,“還有什麼事嗎?”

“你非要這樣和我話嗎?”

“那你想聽我什麼?”陸餘彎起嘴角,想了想道,“謝謝你還記得我,有生理需要的時候再來找我?”

董鬱庭盡量緩和著胸腔裏的氣息,沉聲道,“是因為王茉西的事,你在生氣對不對?”

陸餘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心平氣和,她甚至聽到王茉西的名字,心裏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

她笑了笑,從衣架上取下圍巾,一邊往脖子上繞一邊平常語氣地問,“我在生氣?看來是我昨晚不夠熱情啊。”

“陸餘。”董鬱庭擰著眉,上前拉著她的手,和昨晚的力道一樣重,陸餘的情緒終於有了絲起伏,聲線陡然冷了下去,“放手。”

“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談談嗎?”董鬱庭無奈地看著她。

陸餘掙脫他的手,往沙發上一坐,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靜靜地看著他,“好,你想什麼就吧。”

他要和她離婚,和王茉西複合,她連一滴眼淚也不會掉。

“一邊吃飯一邊。”董鬱庭拉著她的手,她的手指微涼,他不禁更加用力地攥緊,“王茉西的事我會跟你解釋。”

陸餘任由他拉著自己坐在了餐桌前,毫無食欲,勉強喝了兩口湯,便放下了筷子,“吧。”

“那和王茉西去酒店,真的是看我奶奶。奶奶生病了,王茉西私自將奶奶帶來了渝城看病。”董鬱庭給她夾了一塊排骨放在碗裏,柔聲道,“其實一日夫妻百日恩,和你結婚之後,我已經不想再報複她了。是她一再挑戰我的底線,還妄圖用我的家人壓迫我。我便利用媒體的輿.論去刺激寧少科,寧少科才是最恨她的人,他自有辦法解決王茉西,而我們也可以完全置身事外,手上不沾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