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動蕩不安,亂世倥傯,若是能保住一條命自然幸運,若是還能依照自己本心而活一輩子,想必更是惹人豔羨一生。
雲若煙也有豔羨的人。
俠女。
應該每個養在深閨的姑娘都會做這個夢,夢到大俠自樓閣前打馬而過,驚擾了一樓風月風雨,悄無聲息的處在姑娘們的心尖上,入了姑娘們的美夢。
姑娘愛大俠,大俠愛江湖。
江湖卻無所求。
這世道就是如此啊。
雲若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醉了,還是躺在身側的朝繪醉了,隻知道那天的和煦溫柔的風和沁入心脾卻苦澀的要命的酒。
最後,半夢半醒。
她說:“我剛才……有說起十五嗎?”
朝繪輕笑起來,眉眼處似是籠罩著四季的星辰:“有啊,你說十五其實就是墨非離,還要我放過他呢。”
“那你會放過他嗎?”
“我會殺了他。”
殺了他?像她上次那樣的再次永遠的失去他?
不行的。
雲若煙撇著嘴問:“你為什麼要殺他?他沒做錯什麼的啊,不過是你和他所站的立場不同,但你們如果不做敵人,是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這個稱呼本就不適合用在帝王身上。
他失笑:“我不需要朋友。”
“那就當做是你在幫我吧,”雲若煙又仰著頭喝酒,喝的嗓子眼都有些澀了,她才仰著頭去盯著天色,說,“你就算是為了我,放過他這次,不要給他下蠱了。”
“……”
有風自雲深處而來。
雲若煙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最後,似是有清風落在了耳畔。
“好,就當是為了你。”
雲若煙感覺自己應該是沒醉的,所以她一直在想昨天那些記憶應該不過是自己所做夢罷了。
宿醉的代價就是頭疼欲裂。
她捂著頭好容易起床,簡單收拾了一自己就跌跌撞撞的起身出門,還沒來得及去十五房間,外麵卻有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
是朝繪身側的公公。
雲若煙心一跳,還是立刻上前,恭敬的,禮數讓人挑不出絲毫毛病的行了禮,“公公,怎麼來的這般早?”
“貴主,陛下說要召見十五。另外,十五逃出去就沒了行蹤,有人說是在貴主殿中,不知真假?”
雲若煙臉上笑意僵在原地。
卻也是立刻假意一懵,“這這這,陛下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召見十五了?十五一個卑賤奴才而已啊……”
“老奴不知。”
沈雲若煙咬住了自己的舌頭,雖然麵色不改可當即便悔青了腸子。後悔自己為何昨日不同十五在一處,也後悔昨日怎麼的就稀裏糊塗的喝醉了酒居然把十五的身份也說出去了。
她也是早就該知道的。
朝繪和墨非離簡直就是不共戴天,他怎麼可能容忍墨非離還活在這世界上?
雲若煙一時沒想起該怎麼找借口,隻能胡亂的道:“隻公公一人來嗎?”
她想好了。
如果是這公公一人來,她不介意把公公給騙到後院裏去綁著,自己帶著墨非離先跑為敬。
公公怔了怔立刻道:“禦林軍就在殿外。”
“……”
雲若煙本是想擺脫了他,可是一抬眼就看到了門口圍著的人竟是比她門口的人還要多!
門口隻有十幾個宮女在拚命的維持,阻攔那些隨時會衝進來的禦林軍!
雲若煙的臉色刷的一下慘白。
哈。
她當即便疾步衝到門前,門口正站在禦林軍的頭目,見到了她立馬就有了主心骨一般,當即便行禮:“貴主莫要讓臣難做,陛下下了死命令,說定要抓住十五。而有人說,十五就在貴主殿中,臣等隻能貿然前來拜訪。”
雲若煙故做不甚在意的淡淡揮手:“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問你,陛下今日心情如何……現下在何處?”
禦林軍一愣:“是,陛下宿醉剛醒,現下在上早朝,故而臣必須在早朝時押十五去見陛下。”
嗬。
雲若煙危險的眯了眯眼,側目對公公道:“如果我不讓呢!”
“陛下會動怒。且婚期將至,貴主何必惹怒了陛下?”
公公也斟酌了片刻,“貴主,那奴才說白了也不過是個奴才而已,交出去就交出去了……”
雲若煙當即麵色一寒:“什麼時候輪到你對我指手畫腳指點我該怎樣做了?”
公公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罷……
雲若煙這才麵無表情的盯著這許多看笑話似的禦林軍,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在哪兒聽得這些沒有一些根據的謠言就要帶十五離開,但十五為了幫我才受了傷正在養病,你們不清楚我的性子故而覺得我是個軟柿子好捏。但我今日就說了,我今日不會讓路,你們若敢硬闖,我便拚一個魚死網破,到時,我看是一個十五曆害還是我的地位曆害,你們又是否知你們要承受多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