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一瞬。
道:“我還是一人比較好。”
或者說,他曾經想著的能並肩而戰的人,此時已經沒了,那以後就都不需要了。
戰火紛飛。
一支如雨後春筍而起的隊伍被早就該死去的墨非離領著,長驅直入的打入東陵,收了不少東陵土地。
東陵國力此時大不如前。
故而順利的不行。
遠在王城之中的薑圓圓和墨非鈺終於是聽到了消息,墨非鈺皺著眉沉思了會,雖然麵上並沒有明說他有多慌張,可眉宇間的恍惚還是出賣了他。
但薑圓圓這卻慌的曆害。
“他怎麼會沒有死!”薑圓圓四處踱步,她今早才聽說的這件事,剛開始還覺得隻是笑話,後來聽的大人們異口同聲又同樣堅定的說法終於是有些慌了,“怎麼可能會是他!墨非離怎麼可能會卷土重來!他死了!我親眼看見的,他們一夥人被西涼人圍在一起,萬箭齊發萬箭穿心,他怎麼可能會沒有死!”
薑圓圓沒有束發,衣服也沒有穿戴整理,她感覺到自己完美的生活可能會再度被墨非離這個惡魔給重新撕裂。
她開始慌神。
手頭上能觸到的東西都被她抓了起來狠狠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花瓶,已經被她撕裂的衣服還有瓶瓶罐罐,踩在腳底下的破財的鮮花。
花瓣上還能看到露珠。
她在剛才還在這梳妝台上梳發,驕傲的伸手挑選這桌麵上的鮮花,要選擇出一支最好看的由她盤在發上。
可如今……
跪在地上的大人澀澀發抖,他已經被薑圓圓發瘋給打的不輕了,那些花瓶也多少砸在他身上頭上,他不敢躲,即便是心又不滿也不敢流露出分毫。
有軟肋在,不得不聽信。
發泄完了,這房間也狼狽的可以,薑圓圓伸手捂住頭,緊緊的皺著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咬牙切齒的道:“你,去,守住城門!無論他墨非離有多驍勇善戰,你都不能讓他進這城門一步一分一毫!”
被點名的大人怔了下立刻道:“是。”
他倉皇著想爬起來退下,還沒有走到門口就又被薑圓圓叫住:“如果你不能抵抗的了墨非離,或者說你背著本宮選擇了投降的話,本宮一定要你的家眷生不如死,要她們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大人臉色慘白立刻跪下不住叩頭,顫聲道:“臣……必定會竭盡全力。”
如今……
怪誰呢?
當年他一時疲懶沒有選擇和墨非離同進退,反而是把墨非離往前推了一步自己在後麵把墨非鈺推上了皇位,如今墨非離沒死,還又卷土重來殺了過來,他的軟肋也被薑圓圓這個變態給牢牢攥緊,他能怪誰呢?
這都是他活該。
他的報應,他活該。
好容易出了這後宮,大人感覺到頭暈目眩,他的得力管家在宮外侯著,看著他踉蹌著走出來立刻上前扶他:“大人!”
他伸手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
管家跟了他許多年,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大人又落得這般樣子,是她太後又打大人了嗎?”
這段時間這朝堂總是有風言風語,一家大人每次過來和太後娘娘講事情的時候,總是會落得這樣的局麵。
一身狼藉。
有時候太後娘娘在吃飯,自家大人就會披著一身被湯汁浸染的衣服回來。
有時候她在化妝,就一身水……
太後娘娘暴戾恣睢,她生氣時就需要有人過來承受怒火,誰距離她近她就對著誰發火,砸誰打誰。最過分的一次,是在冬天,她正在烤火,怒火中燒的把火炭都潑在了自家大人身上……
管家越發覺得心酸,不由的咬牙小聲道:“大人,不然……不然我們就反了她吧,一直在她手下,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下去!”
大人仰著頭看天邊的太陽,太陽光太毒辣了,他覺得刺眼:“不行,夫人和我兒女都在她手上……”
“……哎。”
管家沒辦法了。
大人這才繼續道:“這都是我活該,我能怪誰呢?她想發火撒氣,我就任由她發火撒氣,隻要她不會這樣對我夫人和我的甜兒和昭兒,想怎麼樣就讓她怎麼樣!”
管家也隻能歎氣。
車馬遠去,在城牆腳下的茶館中,正有一年輕人在品茶,他粗布衣衫,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毫無意外的,他把剛才的話都聽進去了,且聽的清清楚楚。
他勾起了唇角。
喃喃的道:“命數將近還不知道收斂人心,真是活該。”
他起身掏出銅板放在桌子上。
叫來老板,“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