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裏的光線靡靡璀璨。我舉頭並腳地站在吊燈下。一身狼狽，像個當眾表演的小醜。
這種時候，但凡有點廉恥心的人都會表情失措，難堪大哭，但我不會。
因為我的自尊早在兩年前進入桃姐會所的時候，就被自己親手撕碎，當眾喂了狗。
更何況，我太了解喬知夜。他從來不會給任何人，任何機會來砸他的場子。
否則，後果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想到這，我嘴角撤出一抹完美的弧度，看向我身旁的紀冬九。
感受到他放在我腰間的那隻大手似乎想要撤出，我卻迅速拉過他的手掌，往自己的腰間又緊了幾分。
而後，我笑得一臉嫵媚道：“喲，今天是九爺生日啊。怪我不懂事，既然咱喬爺都放話了，我今天就算是把自己折在這兒，也要讓九爺您盡興啊是不是？”
說完，我轉過身子，化被動為主動，小手在紀冬九胸前畫了個圈，繼續嬌滴滴的道：“說吧，九爺，您想怎麼玩啊？”
說完，我明顯感覺到紀冬九的身子僵了僵。
被我這麼一挑撥，他打了個嗝，醒了三分酒。看向喬知夜的眼神，也變得瑟瑟縮縮的了。
“哥，要不……算了吧。我就開一玩笑，哪能真讓嫂子……”
紀冬九話還沒說完，就被喬知夜似笑非笑的聲音打斷。
“嫂子？”
短短的兩個字，反詰的語氣，諷刺的口吻。
讓我的內心倏地打了個寒顫。
屋子的溫度陡然降低，仿若籠罩了一層千年寒霜。
所有人都不敢再出聲。
唯獨角落裏的男人，茶色的眸子三分笑意，修長的手指閑適的敲擊著沙發邊緣。
我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冰了冰，很快便恢複了柔和。
我轉向紀冬九，笑說：“九爺您可別折煞我了。咱喬爺是什麼身份啊，我薑小瑤不過是承了喬爺多看幾眼的運氣罷了，哪敢以嫂子自居啊？喬爺讓我伺候誰，我自是乖乖朝誰搖尾巴嘛。”
我把自己盡力說的低賤，也想告訴喬知夜，我從未覬覦自己不該有的東西。
以前如此，以後，亦是如此。
說完，我故意垂下順從的雙眸。餘光卻能感受到喬知夜那精炯犀利的眼神，一直黏在我的臉上，似是想要確定我的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
而此時的紀冬九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看到我給鋪了台階，他立馬再次摟住我的腰。
“哥，不愧是您調教出來的，懂事又貼心哈。既然這樣，那兄弟我今天可就……嘿嘿嘿，卻之不恭了！”
“九爺……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
我盡力壓抑自己胃裏的不適，靈巧的閃避紀冬九壓下來的胸膛，佯裝攙扶著他道：“咱今天高興歸高興，總不能壞了喬爺的規矩啊。大家都知道，要想開喬爺的車，得先飆速贏得了他。要想睡喬爺的女人嘛——”
我走到茶幾前，砰一聲開了一瓶軒尼詩。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我把這一整瓶對著吹進紅唇裏。
苦澀辛烈，充斥著喉嚨火燒般。同時殃及我的淚腺，又酸又脹。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兩年來，我本本分分，規規矩矩。他來，我從不問他什麼時候走。他走，我隻當他從來沒來過。
可即便是這樣，喬知夜卻沒想給我一個體麵的結束。
我丟下空瓶，抹抹嘴。
然後看著紀冬九，我挑釁又魅惑地揚了下眼睛，說：“九爺，想睡喬爺的女人，總得先喝得過人家吧？”
“笑話！九爺我還沒怕過誰！”
紀冬九本就仗著幾分醉意。這會兒被我激得來了興致，抓起一瓶就學著我的樣子吹。
一瓶酒一萬多美金，可在這幫有錢人的眼裏，賤如流水。
而我，也如這酒一樣賤。
“再來！”
胃裏早已經火燒火燎，我卻貪戀上了這種疼痛。
隻有這樣，我才能麻痹自己馬上要躺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下的事實。
我抬手啟了第N瓶，揚到唇邊。
包房裏的氣氛再起，靡靡燈光。恍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興奮與扭曲。
隻有喬知夜一個人，平靜著表情，矜貴著氣場，恍如一個殘忍的看客。
“想借酒發瘋，就自己關上門，別髒了我的眼。”
就在我感覺快要掛掉的時候，喬知夜忽而站起身，銳利的眸子掃過我手中的酒瓶，冷聲道。
他修長的手指在西裝前襟上扣了一下，剪裁得當的立體感，當即裹上他頎長健美的身材輪廓。
說完，他冰著臉，闊步離開。
而與此同時，一旁的紀冬九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哇得一聲，吐得昏天暗地。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贏了。
可我卻有一種已經輸得連褲子都不剩的狼狽感。
因為至始至終，喬知夜看都沒有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