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無語凝噎(2 / 2)

王沁也不顧的傷感了,看了看沈令玥的儀容,見她眼睛紅紅的,怕李熠責怪她將侄女惹哭了,拉著她跑回無邪院,重新淨麵上妝後才放她去書房。

果然,李熠沒有發現異常,隻將準備好的書信遞給沈令玥:“謝家舊宅在萬年縣轄區,正好我家與萬年縣的郭明府是姻親,這是我寫的介紹封信,明日少安去長安時你讓他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沈令玥接過信,薄薄的一封信卻異常沉重,她和阿瞞的關係竟已到了如此地步,他明日就要去長安了,她竟不知。

雖然傷心,沈令玥也不敢過多流露,隻收好信,向姑父道謝,又跟個孩子似的求道:“姑父,李公之事已了,姑母也無大錯,你別再拘著她了。今日我瞧著姑母都憋壞了,跟沒見過雪一樣,在雪地裏瘋玩了許久。”

李熠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季琮說的是她被禁足的事?隻是他如何能禁得住?母親知道後,怕她受委屈,第二日就親自到無邪院邀她去姨母家做客,初時她還不願意,隻道要閉門思過,但她哪能經得住老太太磨,最後還是跟著去了,他那禁足令也就形同虛設了。

其實,就算沒有母親,他也舍不得真禁她的足。

“你姑母說的?”

見姑父意味深長的問她,沈令玥升出不好的預感:莫非是她誤會了?

隻是任她再如何搖頭否認,李熠也不信。

等到晚上夜深人靜時,李熠撫著王沁的玉足,笑問:“聽季琮說,你至今還惦記著禁足的事呢?”

王沁心中一淩,腳心傳出癢意,未語先酥了半個身子,她嬌喘著告饒:“熠郎,我沒有,是季琮誤會了,你……”

話還未說完,香唇就被含住了,屋中隻餘撩人的呻吟聲。

第二日,李景棠帶著弟弟來給母親請安,卻被擋在了門外。

李熠披著錦袍從房中出來,麵對已訂親的長子,有些心虛,他輕咳一聲,解釋道:“昨日你們母親在外麵玩雪受了寒,身體微恙,她怕將病氣過給你們,今日就不見你們了,你們自去學堂讀書吧。”

說完,他接過侍女手中的早飯又匆匆回屋。

李景木看著緊關的房門,向長兄抱怨道:“為何大堂嫂生病時,李簡就可以向夫子請假給大堂嫂端茶倒水,我們卻不能?”

李簡是李墨的長孫,是兄弟倆的堂侄,和他們一樣在李家學堂讀書。

李景棠摸摸幼弟的頭,耐心的解釋道:“大堂兄在外做官,不能回家照顧大堂嫂,簡郎自然要在大堂嫂床前盡孝。”

李景木又問:“父親何時才能出去做官呀?”

李景棠:……

李熠:……

王沁:臭小子,等你兄長成親了,就把你丟給你嫂子管教!

姚家大娘:嗚嗚……阿家,我也還是個孩子……

……

話說沈令玥帶著李熠給的信回到家,沿著遊廊彳亍而行,如迷路孩提。

跟在她身後的白芨見她如此,更是憂心忡忡。他人不知大娘子為何傷心,她卻知道,因為在交河城的軍營外她也見到了郎子,還有那個年輕的小娘子。

她抬頭看著鬱鬱寡歡的大娘子,突然有些想念白芷姐姐,若白芷姐姐在,大娘子也能開心些,她總有辦法哄大娘子開心。

見大娘子突然停下,白芨上前問道:“大娘子,可有吩咐?”

沈令玥不說話,隻站在那裏往遠處眺望,透過枯樹枝椏,可以遠瞧見魯亭院的屋脊,她看著那屋脊上的六獸石雕,對白芨道:“你回芙蓉院吧。”

白芨見大娘子轉身往東走去,先是一愣,待想到那是魯亭院的方向後又高興起來,大娘子這是要去找郎子嗎?阿彌陀佛,菩薩仙人們保佑,趕緊讓他們和好吧,再不和好這家都要散了。

魯亭院內,白駁正領著幾名侍衛往馬車上搬箱子,旁邊還有一輛堆滿布匹的馬車。

他們見大娘子進來非常驚奇,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向她行禮。

沈令玥點點頭問道:“將軍可在?”

白駁回道:“在,將軍正在書房與數斯議事。”

沈令玥走向書房,隱約可以聽到屋中薛宗平低沉的聲音,她抬起的手微頓,遲疑片刻後才輕輕敲了一下門。

裏麵傳出薛宗平不耐煩的聲音:“何事?”

沈令玥斂手而立,輕聲回道:“是我,前來和你說長安興寧坊舊宅之事。”

說完她屏息靜聽,房中卻無回聲,仿佛她在黑暗中獨行千裏,到頭來依然身陷萬籟俱寂的蠻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