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健成心裏有一股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蕭玨要對他下手了。
在蕭玨剛考上狀元的時候,他以為他會對付他,但玉家早不同往日,他自是不怕。
但沒有,蕭玨考上狀元後,隻回鄉探親,接回了老母,自此一去二十年,都不曾出現。
後來,他聽說,蕭玨成了當朝宰輔,玉健成怕了。
蕭玨睚眥必報,怎麼可能會放過當年侮辱過他的玉家?
但,依然沒有。
忐忑了二十年,最後終於想通。
隻怕不會來了。
玉健成心裏平靜了,想來這蕭玨雖然權勢滔天,自也不敢得罪那人。
直到,他聽到了蕭玨回鄉祭祖的消息。
他本不想來,怕蕭玨報複他,但若不來,蕭玨更有理由辦他。
這便來了。
這一見,蕭玨果然跟以前不一樣了,再不是以前那個光有傲骨卻無本事的蕭玨。
哪怕隻是淡淡一瞥,都能讓玉健成全身血液凝固。
他臉上堆了笑,上前道:“賢婿……”
眾人望過去,就看到了玉健成臉上笑成了老菊花,口裏說著“賢婿”。
這時大家才想起,玉健成的嫡長女可不就是許給了眼前的大人?
眾人羨慕嫉妒……恨。
這玉健成的運氣怎麼那麼好?
偏偏是他的女兒從小跟蕭大人定了親。
“拿下!”
玉健成的笑容僵在臉上,“賢婿”二字也卡在了喉嚨裏。
他看到蕭大人身旁那錦衣男子突然翻了臉。
聽到周圍一連聲的抽氣聲。
“我是蕭大人的……”這話未說完,拿著刀劍的官差已經穿過人群,將他扣下。
吸氣聲此起彼伏,玉健成沒想到,在場其他人更沒想到。
這蕭大人怎麼突然翻了臉?
不是說,玉健成的女兒從小跟蕭大人定了親嗎?
有人似想起二十年前的舊事,那玉明珠是死了?
望向玉健成的目光裏透了幸災樂禍。
玉健成目瞪口呆。
“蕭大人,你不能這麼對我!你這是公報……”
“私仇”二字尚未出口,他的嘴就被人堵上了。
他看著麵前那風淡雲輕的蕭玨,突然間慌了。
“蕭大人,這……”
當地官府,也慌了。
玉家身後可是站著一個淮南王啊。
蕭大人果真不怕?
也是,蕭大人是誰?當朝宰輔,便是淮南王,都要給他麵子。
更讓官府忐忑的是,蕭大人不但抓了玉健成,抄了玉府,還將玉府滿門抄斬。
玉家的靠山淮南王也沒有出現。
玉家是皇商,富可敵國。
抄出來的家產,全數被充了國庫,皇帝自是樂意。
……
玉健成是被毒死的。
毒酒是蕭玨親自送過去的。
“玉健成,你此生做得最錯的一件事情,不是讓我退婚,而是將明珠活活逼死。”
玉健成想說話,想質問他,就不怕明珠回來找他?
自己可是明珠的爹。
但他什麼也問不出來,隻能睜睜看著他將毒酒灌進他的嘴裏。
耳邊是蕭玨冷淡的聲音:“放心,你那續妻,還有你那寶貝女兒……,是叫玉寶珠吧?都會來陪你。你看我對你多好,讓你一家人在地下團聚。”
冷淡的聲音,說著最殘酷的話,這是怎樣一個魔鬼?玉健成還記得當年他來退親時,還藏不住心事,被他一激,就簽下了退婚書。
如今——
玉健成眼珠子都暴出來了,張口欲喊,吐出的全是血。
他仿佛看到了向那死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正站在窗前看著他。
明珠……
他喊出她的名字,眼裏已有了悔意。
……
明珠很冷。
她每一天都過得極冷,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都在滴著水。
她知道,這是因為當年她是落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