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摁了摁癟癟的車胎,阿吉奈皺起了眉頭。昨還好好的車胎,怎麼沒氣兒就沒氣兒了呢?
阿吉奈趕緊打開手電進了倉房,在一個老式的大木箱子裏翻騰了半,找出了打氣筒和膠皮、膠水啥的準備粘車胎。返回車輪前剛把這些東西放好,阿吉奈抬頭看了看東方,經驗告訴他可真的快亮了。
廚房內,托婭正在熬奶茶,準備早餐。屋裏熱氣騰騰的,電燈顯得有些昏暗。
阿吉奈匆匆走進屋,大黃狗也要跟進來,他回頭瞪了一眼,“西日”知趣地退回了邁進門檻的前爪,扭頭走了。
阿吉奈趴在托婭耳邊:膠車的輪胎沒氣兒了。
托婭很驚訝:啊?昨你沒看啊?
阿吉奈:沒看車胎。剛剛一摁才知道,現在再粘胎的話——怕太晚了。
托婭有了幾分生氣,但沒達到爆發的程度,就:你啊你——讓我你啥好呢?算了,去看看那輛勒勒車,頭兩爸還用了,就套那個吧。
阿吉奈點頭又出了屋,趕緊把打氣筒什麼的送回原來的大木箱,又心翼翼地把膠輪車上的車套拴掛在勒勒車上。
…………
托婭的爸媽馬額爾德木圖和娜仁圖雅住在西屋,因為在蒙古族的習俗中以西為大,老人一般住西屋。現在這一觀念也轉變了許多,一般的人家也不太計較了,大都是哪個屋寬敞、暖和,老人就住哪個屋。阿斯根願意與姥爺姥姥住在一起。
老人已經醒了,怕驚動外孫阿斯根,老兩口並沒有起來。額爾德木圖強忍住咳嗽,不敢出大聲音。就算這樣,娜仁圖雅還是捅了捅他,意思是:我這麼耳背的人都聽到你咳嗽,給我點兒聲兒。
廚房的燈光從門上的窗戶透了進來。托婭向臥室裏望了望,父母也都向她那邊瞅了瞅,沒有話。
阿斯根睡得正香……
…………
院兒裏有些微亮了。阿吉奈又找來一個老舊的油壺,給勒勒車的車軸加了潤滑油,隨手把油壺掛在了車上。
“西日”覺得這油壺掛在那裏挺新奇,就伸出爪子去撥弄,結果油壺掉在地上,“咣啷”一聲。
阿吉奈終於找到理由大喊一聲:“西日”——
炸雷似的一聲喊,嚇跑了“西日”,也讓熟睡的阿斯根猛然驚醒。穿著肚兜兒、光著屁股,一骨碌坐起來,拉開窗簾往外看。
看到爸爸正在鼓搗勒勒車,阿斯根急了,帶著哭腔兒大喊:爸——等我,我也跟你去牧點!
喊完,阿斯根也顧不上穿衣服、穿鞋,下了炕就往外跑。
額爾德木圖上去抓一把,沒有抓住。
娜仁圖雅也喊:阿斯根,回來,穿上衣服!
托婭埋怨阿吉奈:你怎麼回事?就不能點兒聲兒啊?像抽風似的突然整那麼大動靜!這回好,把阿斯根都整醒了,他非吵吵要跟著去,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