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比步炮協同:如果步兵或直瞄兵種的進攻能力不夠強大,對方零零星星派遣幾個人十來個人應付差事怎麼辦?因此要最大限度的提高成功率而不是把成功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對手犯自己所期望的錯誤身上,不冒風險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甚至:以壓製火力為主要打擊力,必要的誤傷風險也要承受。如即便二戰美軍那樣的火力型軍隊,仍然有10%左右的傷亡是來自於誤傷。
麵對這種壓力,真正了解一些實際情況的李義似乎有些心事,愁眉不展。張立新為了杜絕各種隱患,發現這種苗頭一直都是期望與人直來直去的談心。
“我猜,你不完全是對我們打算進行的這次行動沒把握。是覺得這樣的行動不值?不是對今後隊伍最有利的選擇?又或者。。。正義性、大局觀有問題?”
此時的張立新已經不是數年前剛剛穿越沒多久的時候了。經曆了不少事情之後察言觀色的能力也強出不少。“我明白了,你我都曾經是官軍出身,這麼直接造反的買賣,有心結。”
聽到張立新這樣說,而且也算大致了解張立新為人的情況下,權衡許久之後的李義終究決定直言不諱:“今時不同往日,關外虜寇橫行。如果我們一直都是小打小鬧,為兄弟們某條出路,那倒也沒什麼。可日後若是發展壯大,需要對付乃至消滅更多官軍。那豈不是讓關外的韃虜有做大的危險?讓華夏再有前朝那樣的禍患?”
這樣的話和觀點,張立新並不新鮮。什麼李自成之類明末農民軍的做大給了外寇機會耽誤華夏雲雲。以前甚至現在的張立新也不是完全沒有這樣的顧慮。然而在威遠營還有複州之戰的經曆讓張立新沒有其他選擇。即便有人可以在這個時代依靠自己的才華脫穎而出,那也不是如同自己這樣在這個時代,毫無關係背景的人可以輕易做到的。自己這樣的穿越者在這個時代如果沒有傳統文學中都會有的自然而然的“運氣金手指”“劇情大能”,除了依附於“流賊”或者拉杆子造反之外沒有其他出路。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萬曆末年就已在遼東從軍的吧?平心而論,這些年來,邊軍的麵貌變化如何?遼東的戰局如何?比如今天的官軍比之薩爾滸前後那個時候。。。”
“即便邊地,槍銃鎧甲還是一樣的爛。不過至少火炮靠譜多了,各將家丁也比以前更有戰鬥力。能打的營頭好像多了不少。。。”李義參加過當年的薩爾滸之戰,也參加過複州之戰,就算不包括威遠營這個變數,邊軍的變化也是顯而易見的。
“就是這樣,很多時候:有了強大的對手和威脅,才有可能讓一些人稍稍振作那樣一點兒。所以:什麼起義導致外患的事,我是不信的。陳勝吳廣沒有讓匈奴入主中原,黃巾之亂沒有讓漢家喪失西域、黃巢更沒有提前幾百年帶來元朝。倘若有一天,明末農民起義戰勝的了北方的明軍,進的了北京,卻對付不了入關的滿清。甚至餘部和明朝餘部聯合起來,再加上可能的剃發令導致的附庸建州的人反水都無法在南方那樣不利於建州弓馬盾甲優勢、有利於我們的地方圖存,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是我們的民族,我們的文化自身有了問題。就算沒有建州,我們依舊製造不出先進的工業品,更不可能有什麼‘產業革命’---隻有在我們麵臨比建州更大的危機、更先進的對手的時候,才可能有那樣一些改變罷了。。。”
張立新說這些話的時候仔細觀察著李義,因為其中一些事情是隻有穿越者才可能知道的。不過張立新終究沒有從中感覺到什麼異樣。
“將軍!在下明白了!在下深信將軍的事業改變百姓命運的同時,也會讓華夏更為強大。。。”
“那,你願意不願意和我親自登城?”張立新又鄭重的問道。。
“在下願意!”
聽到這樣沒有多少猶豫的回答,張立新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一個有個人私念和野心的人,不論是不是穿越者,應當做不到麵對這樣危險的任務而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