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國之危難(2 / 2)

華剛看著她一雙銅鈴般地大眼一眨一眨地看著自己,心中茫然,思索片刻後,端詳手中的劍,不起苦笑道:“以前我希望能仗劍行俠江湖遊,但隻求一味追逐名利,反而令我愛之人,愛我之人都受到了傷害,唐叔叔一手把我養大,從不告訴我的身世,料想其中定有難言苦衷,也曾迫切地找尋身世之謎,在數月之前,我切身體驗到漢室血肉同胞慘遭慘無人道的蒙古人淩辱肆虐,戰爭令天下命如草菅般不堪一擊,許多人對蒙古的凶悍望風而逃,爭先恐後地臣服,尚有骨氣之士反而慘遭屠戮,可多年來與蒙古人浴血拚殺,也並非胡虜凶狠殘暴,成就絕世基業就免不了殺戮,免不了生靈塗炭,若我華夏大地,漢室兒女萬眾一心,眾誌成城,豈有韃子攻進長城,占我田地,奪我錢糧,殺我同胞,現如今螻蟻雖小,卻能潰堤,問題的所在還是怨漢人貪生怕死之輩居多,不思報國,奸佞昏君當道,禍國殃民,自毀長城。所以我厭倦了,反感了那樣暗無天日,遙遙無期的生活,決定向姑娘傾吐心聲,能得蒙一記芳澤,就是我此生無愧於心的好事,但願我華剛不再是籍籍無名,庸碌無為,無人問津,或許這就是我恍然大悟後的心中所願。”

曹陽聞他說了一番大感憤慨的話,多少也有些血脈噴張的衝動,也有大徹大悟的理智,也希望能與他同患難,共進退,飽受一切痛苦,深表惋惜,可如今恩怨已結,注定是彼此不可原諒的冤家,不願坦露心跡,自己怎敢與他聯袂同渡,“那那你的身世也不管了嗎?加入你知道害你家破人亡的元凶不是韃子,而是另有其人,你又該做何打算?”

華剛一笑置之,悲戚地道:“十年之中,我血肉同胞慘死於蒙古的鐵騎之下不計其數,但更多並非他們所為,而是漢人自相殘殺,臨危變節、骨肉相殘、手足反目所致,多少家庭流離失所,多少母親痛失了孩子,難以計數的孤兒沒有了爹媽,血流成河,餓殍遍野,滿目瘡痍,皆聞哀啕,我華剛也算是不幸中萬幸之人,沒因戰禍殞命也算是上蒼恩寵,恐怕那時連姑娘芳澤都成了癡心妄想,活在當下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何必執意去改寫命運?”

“我泱泱大國的命運眼見就要傾頹,那蒙古帝國的命運也不關心麼?”

“自趙匡胤陳橋兵變,龍袍加身,各位忠肝義膽之士爭相湧現,如楊業、寇準、狄青等穩固基業,保的大宋不被大遼、西夏外族侵擾;到了靖康年間,徽、欽二帝不思勤政、昏庸無能、奸臣弄權,讓金人占據大半江山,高宗得位,不思進取,一味求和,偏安一隅,失地直與拱手相讓有何分別?而當時有嶽飛、韓世忠、劉光世、楊沂中、張浚等力挽狂瀾,精忠報國,抵禦女真人南下,也可一收失地,迎回二聖,驅逐胡虜於長城之外,高宗生怕皇位不保,他的春秋大夢將醒,與金人勾結,夥同權臣秦檜害死民族英雄嶽飛,接下來的皇帝雖有睿宗勵精圖治,不過其他皆是昏庸無道,一點沒有前車之鑒,貪圖享樂,安居現狀,至使最後賈似道弄權,禍國殃民,引狼入室,蒙古人長驅南下,大宋危如累卵,一敗塗地。不過蒙古帝國強盛,令西方諸國歸其轄內,縱橫東西八萬裏,而此時蒙古的氣數日漸鼎盛,如沐春風,何談顛覆,恐怕再淪入我漢室執掌這個天下也需得百八十年。”

“你說了一大堆,街井天橋說書的橋段,恐怕有些人覺得駭人可怖,這些唬人蠱惑的妖言你也信以為真?”曹陽不悅地反駁道。

“不,這可不是說書人那裏聽來的,天道仁,皇天自立,這是火德真君給現世的預示,蒙古當今大汗蒙哥會暴斃身亡,而其弟忽必烈將會獨掌大權,韃子步入四分五裂的內政紛爭,由而建立新政,唯傳幾代,不得永世長固,其中最大的原因是蒙古帝國其幅員之廣,難以及時到達,天下群雄並起,抗擊暴政,不到一百年的千古偉業,可惜了成吉思汗當年的宏偉功績。”

曹陽見他講得煞有其事、口沫橫飛、玄之又玄,自己卻是將信將疑地問道:“這些事你又從什麼光明火神那裏聽來的,弄得好像中毒之深,恍如夢境,若真是你所說那樣蒙古人創下一統帝國不過百年之久,可惜我們誰也看不到的那天了。”

華剛興致盎然地道:“文天祥丞相在瓊州兵敗,被蒙古人抓往大都,乘坐戰船途徑零丁洋一首詩寫的令人振奮——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們雖抱憾不得興福漢室,可忠心可表,天地可鑒,至於是功是過,留予後人評斷,何苦執念於沉迷成敗,蒙古韃子的興衰榮辱我們也見不到,但完全有機會為後人奠定基礎啊。”

曹陽於政務時政等大事從不關心,聽華剛對其心花怒放,指點江山,根本不可能做到相忘於江湖,其實自己也執念此事,人皆如此,正如龍靈子說得那句貪念毒害致人失去本性,誰也擺脫避免不了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