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鑒之早有準備,三支箭應聲而出,直奔那煙霧射去。與此同時,李樾也甩出了三支金鏢。王鑒之三箭射罷,緊接著又來了三箭。然後便是眾士兵們的一通亂射。對於王鑒之優雅的射箭姿勢和出類拔萃的箭術,連暖是欣賞和歎服的,前些日子在東山寨的表現早說明了一切。
這樣的陣勢是連暖布置已久的,聽著塵霧中那幾聲啊啊的悶叫,連暖知道大局已定---這道士是跑不了了。連暖心中暗道:隻是可惜了那口袋中的人,不知還能不能留下性命。而更有趣的是,這淫賊竟是李樾的師叔,江南道門都修煉了些什麼奇形怪狀的弟子啊。
塵煙散去,那老道倔強的身影依然矗立在那裏,隻是已經動彈不了。口中含著一隻飛鏢,右手抓著一隻飛鏢,左手抓住了一把箭,雙腿和屁股上早已是狼壩不堪,好多支箭密密麻麻的釘在那裏,血跡斑斑。連暖晃悠著走上前來仔細查看,不禁對李樾的手段極為佩服。三支飛鏢,一隻含在口,一隻握在手,一隻鏢腚上,個個威力無比,無一落空。連暖笑道:“畢竟是師叔嘛,嗬嗬,下手也太損了點。你個賊老道,也是忒托大了些,終是沒把我們放在眼中。如今還有啥可說的?”
老道士白旭耿直了脖子,那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直勾勾的盯著連暖。老道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本就知道這裏的陷阱,卻仗著藝高人膽大的心態和爭強好勝的脾氣,非要來闖一闖這龍潭虎穴。以前的多少關隘都闖過來了,總也不能在這個小河溝裏翻船。然而,這老道做的是無本的不能回頭的生意,每一次的賭博都是以性命為代價的。人的生命隻有一次,賭來賭去,一個不小心就賭沒了。這便是打死會武的,淹死會水的,要強的個性害死人啊。
連暖道:“來人,將這個老道士綁了。今日諸位齊心合力擒住了這個淫賊,雖是僥幸,卻也是天理昭昭,壞人終當有報。李兄,你快點過來把這金鏢收了,都是金子做的,老貴重的,扔了多可惜。”幾個士兵走上前來,將白旭翻來覆去多捆了幾圈,白旭也不掙紮。連暖又打開了老道士身邊的口袋,一個濃妝的婦人露了出來,身中數箭,口鼻出血,早已斷氣了多時。
要不說李樾看不上木連暖呢,就木連暖這惡毒的話語任是誰聽了也不舒服。一個大男人怎會專挑別人心疼的地方下嘴呢?可是他們不知道,連暖本是小女子,尖鑽刻薄的本事那是小女人的天性。
李樾無奈,隻好來到了老道白旭的麵前,深深鞠了一躬,赧顏道:“拜見師叔,多年不見,竟再此處相逢。弟子行俠江湖,偶爾出手,卻傷了師叔,隻是師叔卻幹了這肮髒的營生。還請師叔原諒。”這番話聽得眾人想笑又不敢笑,紛紛憋著嘴偷樂了,心中暗想:這兩師徒,老鼠耗子一窩親,一個愛錢,一個好色,誰也說不來了誰。
白旭呸的一聲,吐出了口中的金鏢,罵道:“小兔崽子,你就知道欺師滅祖。當年你反出你師父門下,我便知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小畜生,後悔那時沒將你一掌斃了,才留下今日之禍患。罷了罷了,都是因緣命數,強求不得。若你還有些師門情義,你便給我個痛快!”
李樾漲紅了臉,俯身低頭說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白旭大罵:“你個沒出息的東西!跟了葛洪二十年,一直就是唯唯諾諾,不敢拿個主意!葛洪啊葛洪,枉稱一代真人,竟教出這樣軟屁的徒弟!真是有啥毛師傅就有啥毛徒弟。”白旭罵了幾句,自覺還不過癮,深吸了口氣,忍住滿身的疼痛,仰頭向天大喊:“葛洪啊葛洪,你個沒用的老不死!你就知道窩裏橫,若不是我誤中陷阱,你一輩子也抓不住我。誰知我還是死於你的賊徒弟之手。葛洪啊葛洪,我就是死了也要來找你報仇!葛洪,葛洪,你的老雜毛,老蠢驢,我死不放過你。。。。”白旭的呼喊聲高亢有力,似是用上了全身的氣力。
緣分就是這麼奇怪。不知哪位名人說過:人,是禁不住念叨的。就在白旭死啊活啊的怒罵之中,一聲來自遠處的充滿無限內力的呼喊傳來:“留他性命!葛洪來也。”那聲音從遠處而來,卻如從驚雷從半空中墜下,有力且穿透力極強,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亂響。人群中頓時一陣慌亂。
連暖剛一轉身,卻見李樾撒丫子跑了,就像被蜜蜂蟄了一般,片刻便沒了蹤影。遠處的一個灰色的人影正往這裏奔來。那身形快如疾風,幾個騰挪之間,已到了眾人眼前。便隻是這身法和速度就叫人望塵莫及,羨慕不已。這正是江南道門第一高人—葛洪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