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於宛竹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取得司馬家管理權的時候,建業城北門外的木連暖卻要撐不住了。劉不塵的哭聲確實感動了不少人,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嗓子受不了了,幹脆罷工,以致現場頓時一片靜悄悄的。剛才一手肘子一手腰刀的胖校尉高喊道:“胡大人,這小子是忽悠你呢。黑龍儲才生剛剛還露了臉,根本就沒死!”
胡子升晃著扇子笑道:“俺早就知道了。這位兄弟,你且休息一會吧,這都叫喚了半個多時辰了,挺辛苦的。請問你家祖上是唱戲的還是說相聲的?”
劉不塵一聽,幹脆停了,大口大口的直喘氣,心想:我這幹嚎了半天也挺不容易的,也沒人給我送口水。你們就不能同情同情我?這個驃騎校尉,淨是折騰人。
連暖說道:“胡大哥,你們出身名門,生來就是金枝玉葉,千寵萬嬌,無人敢惹。可我們不行,處境艱難啊。你揚威營在江東好吃好喝,養的肥肥胖胖的。可是我驃騎營呢,先是被你們趕到了鍾離縣,再與匈奴人孤軍大戰,幾千個兄弟隻剩了這百十人。這就是命啊,不得不服。”
胡子升道:“你能認識到這一點,說明你還不是個糊塗人。我們跟你無仇無怨的,要抓你也是上麵權貴的命令。連暖兄力拚胡人的英名早已廣為傳頌,兄弟我是極為欽佩的。要不是派我來抓你的狗屁命令,我還真想和你好好談談。連暖兄,你看看眼下的情勢,我揚威營在前,折衝校尉在後,你飛也飛不掉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咱別打了,和和氣氣的放下武器如何?”
連暖笑道:“不急、不急。胡大哥,既然是領命而來,你總得叫我知道誰派你的。就算是死也得知道死在誰的手中,省得死不瞑目。”
胡子升道:“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投降,跟你叨叨淨浪費功夫。你是得罪大人物了,早就該跑遠遠的,找個深山老林藏著。誰知還總往建業城這龍潭虎穴裏闖,你以為你成妖怪了,總有那麼好運氣?罷了,痛快點,是打還是降。”說罷,胡子升踮起腳尖往驃騎營身後看去。他甚是奇怪,明明折衝營已經到了身後,怎麼還不開戰呢?胡子升沒弄明白,也是輕易不敢下達進攻的命令。
看看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胡子升有些等不及了。胡子升瞪起了小眼緊盯著連暖說道:“木連暖,今日是我表妹結婚的好日子,我本該是去喝杯喜酒的,不想與你在此糾纏。一柱香之後,我便開戰,你仔細想明白。”
連暖指著身後的兵士說道:“打一場,沒什麼可怕的。這些兄弟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哪一個都跟胡人拚過命,殺進殺出幾個來回。你那些少爺兵哪是他們的對手呢?你隻是人多而已。”
木連暖往前走了幾步,邊走邊說道:“我這些兵活著回來不容易,你看這樣行不?把他們放了,留下我跟你回去,咋樣?”
胡子升連連擺手,叫道:“你站住,別往前走了,再往前我就動手。快快停下!”
連暖笑道:“好,我停下便是。”
他抬手指向了胡子升的身後,神秘的對胡子升說道:“揚威校尉,揚州刺史王中仁在你身後呢,是王中仁指使你的吧。”
胡子升臉色一變,說道:“胡說八道!”拿起玉扇遮住了發紅的臉,忍不住偷偷的回頭觀望。
木連暖會心的一笑,趁他回頭的機會,雙腳一蹬,身子便如離弦之箭飛向胡子升。胡子升也是聰明之人,早就注意著木連暖的偷襲,便是轉頭時也留下了一絲餘光緊盯著他的舉動。胡子升急忙後退,誰知腳下一滑,遂連滾帶爬的往回跑,口中呼喊著:“快救我,動手!”
木連暖哪容他輕易逃脫,自是緊追不舍。驃騎營的兵士們見主將開戰,個個如猛虎下山,嗷嗷叫著衝向了對麵的揚威營。驃騎營士兵雖僅僅百餘人,卻都是戰後餘生的猛士,那氣勢、那戰力不知道比揚威營高了多少倍。
揚威營自組建之後,便從未上過戰場,隻是從事一些街頭打架鬥毆的營生。這樣的兵士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人多勢大時,蜂擁而上,一遇到強敵,便樹倒猢猻散,跑沒了蹤影。今日的局麵是揚威營占據著極大優勢,因此揚威營的兵士們便耀武揚威的衝上來。驃騎營頂住了一輪弓箭後,兩軍進入了肉搏的局麵。
木連暖卻始終沒有追上胡子升。這個小子跑的比兔子快的多,本事奇差、滿腦袋漿糊的胡子升卻有一雙極快的腿,逃命的速度令人歎為觀止。胡子升一閃身進入隊伍中沒了蹤跡。從隊伍裏衝出來幾個勇士開始與木連暖纏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