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暖轉身向建業王說道:“如今的四海八荒,惟有江東可抗擊胡虜,天下的漢人英雄蜂擁而至。若是陷害、誣陷似驃騎營這樣的勇士,豈不令天下英雄寒心。我驃騎營雖受重創,但骨幹尚存。假以時日,必可重振旗鼓,征伐胡虜,為江東世家和百姓效力,保江東之長久安寧。”
連暖一番話,令司馬楨感慨良多,寬心不已。司馬楨決心保護這樣的一支軍隊,說的好聽些是為保衛大晉朝,其實就是為了給自己留個保護傘。
錢茂才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木連暖根本不和他辯論,搞得他自己也無從下手了。然而,他是帶著任務來的,辯不倒他,就用實力壓死他。
錢茂才厲聲說道:“驃騎校尉真是擅於狡辯。雖無通敵之名,卻有通敵之實。我江東世家豈能容你。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留著你,便等於留下一個巨大的毒瘤。今日我們江東世家一定要建業王解散驃騎營。”
江東群雄立即又起哄起來。看起來,錢茂才是準備了幾個幫手的。江東七大世家的頭腦們都站到了他的陣營中。一時間鼓噪不已。
然而決定權卻不在他們手中。這個局麵下,一個能撥動這個天平偏向的人站出來了,他便是王弼。
王弼走到了司馬楨的麵前,平靜的說道:“我們琅琊王家跟江東各大世家的看法是一樣的。驃騎營已成江東大害,那是非解散不可的了,請王爺早下決斷。”司馬楨目瞪口呆,他無論如何不理解王弼怎麼會選擇站在另一邊。
然而司馬紹看的明白,王弼在維護他二弟王中仁的利益。司馬紹笑道:“王先生也有私心,琅琊王家和江東士族終於要合流了。”
司馬紹站起來,麵對著四麵的江東世家,斬釘截鐵的說道:“驃騎營是我司馬紹親手組建的軍隊,也是我司馬氏在江東的臉麵。有我司馬紹在江東一日,驃騎營是決計不會解散的。這便是我的態度。”說完,司馬紹雙手背起,冷峻的目光掃視著大廳的每個人。
形勢就此進入了僵局。無人說話,無人離開,都在等著江東名義上最大的領導人---司馬楨作最後的決斷。
這可是為難了司馬楨了,這個膽小的有些懦弱的王爺,雙手抱著頭,開始了長時間的冥思苦想,不時撩出眼角的餘光偷看著大廳的動靜。大廳裏靜的嚇人。
一個王府侍衛走近了西苑大廳,他奇怪的看著廳裏一動不動的名士們,越走越慢,越來越不敢走了。那侍衛用來好長時間才來到司馬紹麵前,小聲說道:“報世子,輔國將軍劉琨大人送來了親筆書信。”侍衛的聲音很小,然而全大廳裏卻全都聽見了。這不亞於一個驚雷,驚醒了這裏的每一個人。下相城失陷很久了,大晉朝最能打的將軍就此失去了蹤跡。全江東的人都在猜測著,期盼著,終於等來了劉琨的消息。
司馬紹打開了信,欣喜的說道:“我表哥果然還活著。”這句話說完,錢茂才的臉頓時變得麵如死灰,他心中明白,所有的陰謀的計劃隨著這封信的到來全都化為了泡影。
司馬紹看完後,將信遞給了王弼。王弼畢恭畢敬的接過,用極快的速度瀏覽完畢,臉上出現了令人難以捉摸的變化。青中帶紅,紅中帶紫,又紅又紫,反正不是什麼好臉色。
王弼向前跑了幾步,撲通跪在了司馬楨的腳下,痛哭流涕的說道:“王爺,臣錯了。臣代二弟王中仁向王爺認錯。請王爺寬恕我們的無知和無禮。臣今日代表琅琊王家的上上下下,恭請建業王榮登大寶。”建業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驚詫的說不出話來。
王弼的瞬間轉變令江東眾人一頭霧水,然而他們相信王弼的選擇,尤其相信一個痛哭流涕的王弼的選擇。局勢在那一刻扭轉。
溫橋率先衝出,李、戴、丁、胡、黃五家也不甘人後,齊刷刷的跪在了司馬楨麵前,高聲喊道:“我率全族老少恭請建業王榮登大寶。”那喊聲,一個比一個高,直喊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