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農民自誕生以來,就始終有三座大山壓在他們的頭上,那便是田賦、人頭稅、徭役和兵役。農民自出生之日起,就開始向國家交錢,這一交就是幾千年。先秦的聖人孟子說過:“樂歲(好年景)終身苦,凶年不免於死亡。”這句言簡意賅的話語總結了中國農民2000多年的痛苦生涯。新中國成立後,社會主義製度的優越性表現出來了。如今的農民,早已擺脫了三座大山的重壓,昂首挺胸、腰杆繃直的站起來了,走在了社會主義幸福康莊的大道上。
上自先秦開始,我國農民一直是把逃荒當成一種常規的求生手段的,而且在不需要逃荒的地區的農民也有盡力周濟逃荒者的習慣: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不定哪年也要逃荒。這種格局是在我國特有的條件下形成的。首先是小農經濟的脆弱性:農業生產力低下,農田水利不修,靠天吃飯,抗災能力極低。其次是農民的絕對貧困,收入低微,租賦沉重,家無半年儲備,一遇災荒,生存就受到威脅。其三是我國幅員遼闊,“東方不亮西方亮”,這邊水旱頻仍,也許距離千兒數百裏的地方卻風調雨順,存在著移民就食的可能性。逃荒當然不是一種好事,但和不逃荒躺在家等著餓死相比又是一件大好事。其四便是兵匪肆虐的惡劣年代。官匪勾結,戰火蔓延,外族入侵,廣大的百姓不得不四處逃難。
流民事件在大晉朝迸發出了別樣的光彩。自然災害,每年都有,逃也逃不掉。王荊公有言:“水、旱常數,堯、湯所不免。”在三代那樣的盛世都有災害,更別說如今的大晉朝。然而晉朝的特殊之處在於:內亂不平請來外族入侵,請神容易送神難。北方草原的遊牧民族垂涎中原的肥水沃土已經很久了,早就想著占領這個廣闊的土地種草養獸,使之成為他們的放馬場和狩獵園。於是,遊牧民族用武力驅趕了這片土地上的農民,使他們變成了居無定所的流民。由此,中國曆史上規模最大的流民運動開始了。
在驕陽的炙烤之下,一片片衣衫襤褸、麵目灰塵的男女老幼,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精疲力竭的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的前行著。這就是流民。時不時的有人倒在了路邊,那都是流民隊伍中的老弱病殘,他們實在是熬不住了,有的暈倒在路邊,有的老邁者直接趴到路邊的溝中等死,而旁邊的人根本視而不見,因為沒人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倒下。饑餓是他們頭頂上共同的夢魘,而吃頓飽飯則成為大多數人奢侈的夢想。他們就這樣的撐著,撐到哪時算哪時。這樣的一群人的破壞力是不可估量的,於是尚在繁華地帶的江南都開始了對流民的剿殺。而在建業西城門上指揮這場剿殺的人就是幾天前剛剛露麵的安遠校尉李存.
李存英俊的臉上帶著輕蔑的微笑,玉脂般的皮膚上見不到半死紅色,一把淺藍色的骨扇上下翻飛的搖擺著,晃出了說不出道不盡的纏綿和風流。
李存操著深沉的中音喊道:“眾兵士聽令,戰鼓響起,萬箭齊發,射殺全部流民!”那聲音,透出無上的威嚴和無邊的殺氣。然而,飄然而至的司馬紹用一聲斷喝打碎了他的立功美夢。
司馬紹喝道:“住手!安遠校尉,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動手,違令者斬!”
緊接著,一路小跑而來的於望老先生也氣喘籲籲的登上了西城門的城樓,喊道:“都不要動手,我兒在哪裏?”
看到老嶽丈來了,司馬紹趕緊上前行禮,說道:“嶽父不用擔心,看著情勢,於濤應混在流民中間。如今隻要想個辦法安撫流民,才能救出於濤來。”
於望仍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喘的厲害,扶著城牆一頓猛咳,艱難的說:“世子,你們快想想辦法,一定要救出我兒。可不能叫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司馬紹、木連暖、包不凡還有安遠校尉李存都相互望了幾眼,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是個互相矛盾的大難題,既不能讓流民進入建業城導致巨大的混亂,又不能剿殺流民以免傷及無辜。不能放又不能打,待到天黑之後,局勢將立即失去控製,於濤和宋佳的風險便會成倍的增加。司馬紹撓頭了。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於望老先生祭出了他的殺手鐧,求神仙保佑。於望整理了一下衣裝,撲通跪在了城門之上,對著蒼天連續叩拜,口中念念有詞:“法力無邊、道德無邊、仁義無邊的太上老君保佑我兒逢凶化吉,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