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帶著亙古的潮氣打在身上,腳邊的白色的貝殼裏滿是細細的沙。來到福建已經一周了,然而除了出門幫艾平金買吃的,又抽了一罐子血給他,我幾乎什麼事也沒有做。
國安局的人也沒有看到,異人組織的人也沒有看到。
今日距離錦枝去世已經過了整整八天了,按照醫院的規定,她的遺體也該已經火化了。
如果可以,真想帶她來看一看大海,或許心裏鬱結的難過就會解開。
或許那一日她見到我時,就不會哭。
“哥哥哥哥,大海的那一頭是什麼?”
正出神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小女孩拉住了我的手,睜著圓圓的眼睛問我道。
我回過頭,她的父母正在後麵不好意思地對我笑。
“毛毛,媽媽說了,大海的那一頭是祖國的寶島台灣呀。”她彎下腰,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
“我不信!奶奶說過,大海的那一頭還是大海!”她拉著我的手,滿懷期待地看著我,想讓我回答。
我一愣,這片海域的對麵是……台灣???
為什麼我來的時候地圖上沒有標明???
“這對麵……真的是台灣?”我茫然地問著女孩的母親道。
他父親把小孩抱到懷裏:“是啊,你可能不是本地人。這裏和平潭是圍著同一片海域的,一開始很多人都會從平潭偷渡去台灣,但是現在平潭那裏管得很嚴,所以也常常會有越南人從我們這買船偷渡去台灣。”
我看向那一片茫茫的海域,難道艾平金一個人住在這裏是為了……偷渡?
為了保證能立刻逃跑……所以特地住在了這裏?
那他在忌憚著什麼呢?國安局?新生組織?
他若是真忌憚,既然能把假的自己弄出國,刷信用卡,留下自己的指紋,又何必留在國內呢?
會不會是一邊防著國安局,所以弄了假的自己在國外,一邊又在等待著什麼,一旦等到了,就立刻偷渡到台灣……
那他到底在等著什麼?
我記得我在家的時候我爸說……張老頭在淮安……連錦枝過世都不在北 京的張老頭必然是被什麼要緊的事情絆住了……無論是新生組織還是艾平金的異人組織,張老頭都是至關重要的人物,可是他一直都沒有出現……他在淮安做什麼?艾平金……是在等他嗎?
會是什麼樣重要的事情讓張老頭連錦枝爺不顧了……一定是……那個能讓SIRT3酶裂變的特殊的機理活動!!!
他是想等張老頭回來之後,得到了裂變SIRT3酶的方法,然後立刻偷渡台灣!!!
也就是說如果張老頭那邊的消息傳了出來,他會立刻離開!!!
“謝謝!”我倉皇地跟那對夫妻道謝之後便立刻飛奔了回去。
艾平金隨手會走,甚至每次在他打發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都很有可能在與他組織裏的其他人聯絡!!!
小平房離海邊很近,步行也就十分鍾的路程。我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回去,平時我都要在海邊呆到日落。
推開那扇老舊的木門,裏麵雜亂的物品隨意放置著,散發出一股潮濕腐臭的味道。而屋子裏麵,並沒有人。
艾平金跑了……
我的任務被我完成地一團糟……
躺到艾平金的那張小床上,頭痛欲裂。他的私人物品我早就在他上廁所的功夫翻了個遍,現在他跑了,獨留下這毫無用處的小破屋子。
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好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可以離開了。”
一個男人忽然走了進來,遮住了我眼前昏暗的燈光。
我抬眼看他,竟然是我住的那個酒店的前台……
不……他這話的意思……他是國安局的人?
“任務?什麼任務?你是什麼人?”我皺著眉頭,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他。
除了他是國安局的人,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是艾平金派來試探我的!
剛剛一路上我都十分留意周圍,如果艾平金真的偷渡了出去,我一定會看到離開的船隻……但是沒有……艾平金就算是離開了,也一定不會是偷渡去台灣了……
很有可能就是擾亂我的煙霧彈……國安局透露給我的信息很少,但是很明確的是我要留在艾平金這裏,找到他犯罪的證據……又或者……摸清異人組織的底細……
“我們來的時候跟你說的任務不用你完成了,艾平金走了,計劃有變。你可以回家了。”那個男人還穿著酒店的製服,臉上的表情卻比我在酒店看到他時可怕一百倍。
我對他翻了個白眼又繼續躺了下去,“神經病。”
臥底這種事情,真是太考驗心理素質了……如果不是我心如死灰,恐怕早已嚇破了膽。
那人見我無動於衷便走了出去,接著我聽到緩慢的腳步聲,是艾平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