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轉眼珠,抬頭笑道:“二嬸,這要問人命呢,雖說是劉家的媳婦做的事,卻是她人不在家,找做婆婆的,也不合適,再說了,我家伯母,卻也是兩位妹妹的婆婆,她們去了,難道我家伯母就不傷心嗎?”
五嫂子這番話,可是滴水不露,但聽在汪二嫂耳裏,卻當放屁一般,她頭都沒抬,隻往地上吐了一口:“呸,你伯母傷心,方才我們來時,她說的話,可是什麼話?”說著就指著劉母的方向,冷哼道:“說死幾個妾,算不上甚大事。”
五嫂子回頭一看,見劉母剛緩過來,聽了這話,又要背過氣去,忙拉住汪二嫂道:“二嬸,知道你疼侄女,隻是這人都沒了,追究這些做甚,再說了,就算鬧到公堂,不過就是挨上幾十板子,要照我說。”說到這,五嫂子停一停。
汪二嫂轉過身,看著五嫂子,低聲問道:“要照你說,卻是怎麼說?”五嫂子看向眾人,見汪家來人,這時已經停下手來,隻是冷眼看向她們,劉母坐在椅上,眼巴巴看向自己,這話卻是不好說破,隻得拿手捏了捏汪二嫂的手,又從腕上褪下一隻鐲子,悄的放到二嫂手裏,汪二嫂會意,點一點頭,回身去和汪大他們商量。
五嫂子這才鬆口氣,上前給劉母捶背,劉母眼淚汪汪拉住她的手:“兒,今日若沒了你,我這條命。”說著就哭起來,五嫂子正在安慰,汪大黑著臉上來,對劉母道:“親家母,這事要了,卻也難了,方才我二弟妹勸了我半日,說總要息事寧人,我細想想,這也是個理,總是鄉裏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樣罷,我這些嫂子弟妹侄子,總不能白來,你一人給了十兩銀子的誤工錢,這就帶他們回去。”
劉母聽見汪大獅子大開口,仔細看看,這人來的卻不少,也有四十來個,這一人十兩,聽起來不多,加起來就不少了,臉就沉下來了,五嫂子察言觀色,忙在劉母耳邊說:“伯母,先打發了再說。”劉母聽的也有道理,這才輕點下頭。
汪大見了,又道:“我這兩個閨女,既然已經嫁出去了,怎不能葬在劉家祖墳上,別人看了,也不像?”
劉母聽的這話,卻是順水的,也就點頭應了,汪大還想要說,五嫂子已經眼珠一轉,笑道:“大伯,兩個妹妹去了,我伯母也是傷心的,說別的不成,幾兩銀子還是拿的出來的。”說著扯一扯劉母,劉母知道今天是要破費的的,早些開口,還落的個好,道:“這話是實的,封一百銀子,也可養老了。”
汪大見劉母先開了口,已經超出自己想要的許多,忙連連作揖:“知道親家是個明理的。”說著歎氣:“隻是你那媳婦。”劉母心裏,卻真是這般想,恨不得立時陳千金在自己麵前,撕吃了她,劉家的管家這時見不打了,才上前扶椅子,收拾屋子,劉母心裏再不願,也要命廚下備了酒,讓汪家的人喝幾杯。
汪二嫂轉風使舵,在席上也說幾句賠罪的話,等到喝了酒,拿了銀子,劉母這才謝了五嫂子,五嫂子在劉母心中,自然是更得信賴。
這事傳了出去,就被好事的編了書,叫汪大打門討人命,五嫂一喝定乾坤。四處傳說,大家雖在別的地方聽過,卻是故意要在玉蓮麵前說起,討玉蓮喜歡的意思。
一時講完,玉蓮不過一笑,女先討了賞錢,重又說了兩套話,這才酒席散了,各自回家,王氏又和玉蓮說幾句,陸秀來拜過了嶽母,玉蓮夫婦這才回去。
回去路上,陸秀笑道:“你那個丫鬟,卻是對你有情意的,今日見了我,還謝了又謝。”玉蓮知道說的是喜兒,笑道:“她是個實心眼的,說起來,當日不是他們,也不會有今日。”陸秀見提起玉蓮的傷心事,忙轉了話道:“那日和爹說起,我要進京選官,卻是爹說,我們小夫妻,還是一起去的好。”玉蓮本心裏,還是想和陸秀一起去的,隻是侍奉公婆,卻是媳婦的事情,見公公允了,大喜過望。
過的幾日,果然擇了日子,收拾了行李,拜別父母,雙雙上京,選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