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自己也笑眯眯的坐在床頭:“玉蓮,你生了個胖小子,我做婆婆的這顆心,可就全放下了。”玉蓮見陸母不怪陸秀對自己這般,紅著臉道:“婆婆遠來,媳婦未及去迎,實在不孝。”
陸母手一揮,笑道:“你生了兒子,這就是大孝,何必拘泥那些小禮。”說著笑看陸秀:“就是沒見過他這般的,慌成這般手腳。”陸秀臉紅紅的說:“娘,你何必說兒子,兒子幼時,你不是常說,當初生大哥時,父親慌的差點一頭撞到那魚缸裏。”
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兒子今天,好歹還全身呢。”陸母隻是白他一眼,拉著玉蓮又說些話,夜極深了,才喜滋滋的去歇下。
玉蓮生了兒子,陸母住過滿月,也就回家過年,這玉蓮在月子中,自然也沒去揚州城裏拜見杜老奶奶,隻是滿月酒上,聽的有人說起,杜老奶奶是如何懲治那水新娘的,陸秀卻也有耳聞,自然對玉蓮更是一心一意,再沒別的想頭。
光陰似箭,陸秀知縣任滿,卻升到山東東昌府做通判,東昌知府正是陳溫良,順娘和玉蓮既是同鄉,卻也沾了點親,故順娘常請玉蓮過府敘話,兩家孩子,陳家是一女兩男,陸家是一男一女,年齡又大都相近,也常玩在一起,女子們是這般了,這堂官自然也不勒克陸秀,一府一判,更是親密。
這日卻是青州知府劉大智被罷了官,從東昌府過,陳溫良既是他同年,自然也要請他一席,裏麵卻是順娘做東,請陳千金,作陪的就是玉蓮。
陳千金到了知府衙門裏麵,和順娘見過禮,順娘又介紹這是陸通判的妻子宋氏,恰也是同鄉,陳千金和玉蓮卻也各自心照,隻是不說破,各自施了禮坐下。
陳千金看玉蓮時,當日路上雖匆匆一見,今日細瞧瞧,卻見玉蓮眉眼無一不美,那種說話時的雍容大方勁,更是出色,反觀自己,這些年來,劉大智一個一個妾的納,自己留不住他的心,怒極,也是一個妾一個妾的擺布,這名傳出去了,自己哥哥,卻已因母亡告了丁憂,上司瞧劉大智不滿,自然就隨意尋個事故,罷了他官去,這一路上,劉大智隻是埋怨自己不迭,想起當日,何苦來哉?
玉蓮卻也看眼陳千金,當日那極美的女子,此時已經生出老態,雖衣裳華麗,但眼裏的疲憊卻是掩不住的,想起種種傳聞,也隻是在肚內暗自歎氣,好好的女兒家。
說笑喝酒,陳千金望見院子裏麵,一群孩子正在玩耍,想起自己嫁給劉大智十餘年來,總是沒有消息,若有個孩子,卻也好受,又想起婆婆屢次來信,隻是說要過繼五嫂子家的兒子過來,頭又疼起來,卻是在酒席上不得不敷衍,等到酒席散了,匆匆告辭。
玉蓮回到衙內,和陸秀說笑幾句,安置了孩子們睡下,也就各自安置。次日起來,還在梳洗,外麵就有人匆匆來報:“老爺,不好了,驛館的來報,說昨晚劉老爺被人殺了。”
這一驚,驚的陸秀連衣服扣子都沒扣好,就準備匆匆出去,玉蓮忙叫住他,給他扣好衣服,又拿帕子,包了幾個餅,路上好吃,這才放他走了。
陸秀走後,玉蓮不由身上一陣寒意起來,思想起來,卻也藏了半分僥幸,若當日嫁了劉大智的是自己,現時做寡婦的豈不是自己?忙暗罵自己幾聲,想起陳千金,不由歎氣,這沒了丈夫,婆婆又是恁般,縱有娘家,母親卻又去了,父親又不管,怎麼過啊?
雖這般思想,卻是地方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順娘又是個心慈的,此時定是難過不已,忙吩咐人備轎,去了知府衙門。
到了那裏,順娘兩眼帶淚的迎了出來:“玉蓮,我正打算命人去請,好讓人把劉奶奶接到這裏來住,出了這樣事情,那驛館自然不能再住。”玉蓮扶住她的手,安慰了,兩人這才來到廳裏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