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日淡淡的瞟了一眼水若靈桌上的《藝術與設計》,“不會。”眼前的男孩俊朗的嘴角蕩開似有似無的笑,薄唇微啟,低低的念了這兩個字。
水若靈被他的咬字小小的震了一下,慌忙的抬頭,“你怎麼知道我姓水?”
蘇明日淺淺的笑著,聽聞此話,眼裏的笑意更深了,“在Y大,有誰不認識水姑娘?”
蘇明日大三開學的那天,水若靈由蘇明日牽著出現在男生宿舍,板著臉為他整理行李,鋪床曬被。而那夜浪漫的月色之中,女生宿舍的樓下,人人都看見了蘇明日如何把美麗的水若靈緊緊擁在懷裏,眼角眉梢全都是溫柔的笑意。
那夜,Y大無眠,滿地都是碎掉的少男少女之心。
“蘇明日,我要吃棉花糖。”
“蘇明日,你看這條手鏈好不好看?”
“蘇明日,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蘇明日,我不想走路,你背我。”
從認識蘇明日的那一天起,水若靈的世界裏就被這個俊朗非凡的男人填滿了。
他會勾著嘴角叫她小笨蛋,他會寵溺的揉亂她的一頭長發,他會帶他去吃各種小吃,給她買所有喜歡的東西。那個時候,水若靈是蘇明日的心頭寶,他心甘情願把最好的東西捧到她麵前去。
那時候,他們是Y大最幸福的一對。
蘇明日大四那年,水若靈正好上大三,選修課的分數還沒有修夠,水若靈慌裏慌張的選了一科,卻不料命中的是最難過的商務日語。
教商務日語的老師名叫西田,是一個標準的日本老頭。身材矮盤,地中海發型,操一口蹩腳的中文。但是也承襲了日本嚴格守紀的傳統,每節課必點名,三次不到,就是免考。那是華麗麗的掛科啊,水若靈無奈,每個周六下午都會畢恭畢敬的在教室坐一個下午。
午後的陽光閑閑淡淡的灑下來,偌大的階梯教室烏壓壓的坐滿了學生,西田在講台上正講的賣力,兩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甚是逗笑。水若靈今天又睡午覺睡過了頭,彎著腰拉著蘇明日悄悄的從後門進來。
“那兩位,你們是什麼,名字?”西田停下講課,操著生硬的中文問後邊的兩個人。
“すみませんが、私は學生ではありません。この女子學生の付き添いで授業を受けています。”(日文:不好意思,我並不是您的學生。我隻是來陪同這位小姐聽您的課。)蘇明日直起身來,用日文很流利的回答他。
西田激動的小八胡子都一抖一抖的,他來這邊教了兩年書,帶的日語專業班級還好點,這幫選修課混學分的學生,往往到了最後五十音圖都認不全,這忽然之間來了個這麼發音標準語句通暢的同學,頗有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眾人都知道蘇明日是Y大有名的才子,隻是沒有想到會有才到這種地步,整個階梯教室兩百多號人用眼神在兩個人身上掃來掃去N次。水若靈站在後麵,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張臉紅的像個小番茄。
她暗地裏伸手拉了拉蘇明日的衣角,心裏哀嚎,他再不說完,她就要被教室裏的同學們的目光給殺死了。
兩個人一問一答,在全場的靜默裏交談了五分鍾。西田終於滿意的點點頭,水若靈拉著蘇明日一溜煙的鑽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貓著。
一切恢複正常,水若靈微微翹著小嘴用食指輕戳蘇明日的胳膊,“喂,我怎麼不知道你日語這麼好?”
蘇明日淺淺的笑著,一把摟過某個不服氣的小女人,親親她的額頭,“我又沒跟你說過日語,你當然不知道了。”
“那你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有告訴過我?”水若靈嬌嗔一聲,小粉拳頭在西田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捶上蘇明日的胸口。
蘇明日笑著一把抓住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裏,再不鬆開,他輕輕的在她耳邊吹氣,“你親我兩口,我就告訴你。”
水若靈頓時羞得怒目圓睜,一張小臉比方才更紅上幾分,她恨恨的看著蘇明日,嘴巴翹的更高了,“不說就不說!哼!”
蘇明日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一把摟住水若靈的腰身,把她想自己懷裏緊了緊,笑著開口,“我哪裏還有什麼秘密沒告訴你,你就是我最大的秘密。”
仿佛就這麼一瞬,周遭突然安靜,天地無聲。水若靈的眼裏心裏,隻有眼前這個俊秀的少年。彼時,秋意正濃,爽朗的天氣裏,灰塵在光束裏飛舞,他微笑的弧度剛剛好,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好像預示著天荒地老。
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俊朗的眉眼一如從前,好像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迷人。
“明日,你會一直愛我的,對不對?”水若靈一直盯著他的眼睛,好像是不願錯過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動作。
她本是生性涼薄的人,以前不管有多少人向她示愛,她都不屑一顧,或許是因為太缺乏,所以對愛才更加苛刻。她不輕易相信別人,也不輕易相信愛。
但是蘇明日不一樣,從她見他第一眼起就不一樣。明明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明明也沒什麼不同,可是他在水若靈的心裏就是不一樣。水若靈見他第一眼就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