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鵲從暗處走出來，捕見素蝶眼中稍縱即逝的落寞，冷聲道：“你莫不是動了情？”
素蝶嗤笑：“富家子弟不都這般德行，何處值得我動情？”
“我瞧他與別人有些不同。”
“倒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卻瞧不出有何不同。”
驚鵲試探著：“那他讓給我罷。”
素蝶微微一笑：“昨日在往生堂的人是你，舞劍的人，也是你。”
“竟當真無意。”
“我怎會奪你所愛。”
沒有如願的愉悅，驚鵲的臉色更為難看。
“楊老板！”
周六匆匆跑來，迎麵撞見驚鵲，冷麵寒顏不可逼視，一時話也不清楚：“那那……那個醒了，叫花子……醒了……”
驚鵲皺眉：“誰？”
“暈倒在咱們戲園門口的叫花子。”
周六沉著頭大氣不敢出，暗道：這驚鵲不如楊老板坦蕩，板著臉又冷言冷語，心思著實難料，倒可惜了這副清純模樣！
素蝶瞧見周六的反應，心下詫異，又瞅瞅驚鵲，忽然驚覺她的神態氣質變了不少：“這些日子，你成長了不少。”
驚鵲扶起地上的留聲機，緩緩道：“你能護佑我到幾時，總歸是要靠自己的。”
“道理如此，但出來也有些心傷罷。”
素蝶別過頭，掩了麵上的難過。
驚鵲一愕，癡癡地望著素蝶的側影。
唱臂撥到唱片邊緣。唱針斷了，什麼聲音也沒櫻
“我也能護你。”
話剛出口，驚鵲便後了悔，如偷腥被發覺的貓一般倏然逃走。
素蝶並未多想，轉頭朝周六道：“他什麼時候醒的？”
“醒了好一會兒了。”
“好生照料。”
“他……”
“怎麼？”
周六轉了轉眼珠，溜須拍馬：“他白白淨淨的一表人才，怪道楊老板會收留，伶人救書生，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呐！”
素蝶眼角一瞥，羊絨毛毯劈頭蓋在他臉上：“再胡謅心拔了你的舌！”
素蝶的氣息隱約入鼻，周六如失心魄，緊抱著毛毯頗為滿足：“給楊老板拔舌，我也是願意的。”
再一睜眼，藤椅上的佳人沒了身影。
周六心情甚好，跨著外八步一搖一擺地去了後院。一拐彎，撞見一個女子，頓時一激靈，險些跌在地上。
“哎喲！驚鵲姑娘，你藏在這兒做什麼？”
驚鵲偏頭四下張望，低聲道：“給他一些大洋，趕他走罷。”
周六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為難著：“這……楊老板若知道了，我不好交差。”
“你隻他是自己要走的。”
“姑娘這是為何？”
“問什麼？照做罷。”
周六點頭應了，又吞吞吐吐地：“我昨日去城西辦事，看到李宅掛了白燈籠。”
“李蘭生死了？”
“咳，哪能夠。是李夫人死了。”
驚鵲也不驚訝：“她孱弱多病，本就時日無多。”
“不是病死的，聽是氣死的。”
“被碧霞氣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