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殘宵猶得夢依稀(1)(2 / 2)

台上的好戲眾人無心觀看,一雙雙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泠兒身上。

泠兒不自在地用帕子掩麵,徑直向素蝶而來:“楊姐姐,我是鳳仙閣的泠兒,來找林鶴。”

素蝶拉她進了廂房,笑道:“我們見過?”

“不曾見過。”泠兒的眼裏閃過一絲嫉羨,“他與我過,你的姿容下無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今日一見確是如此,池座中那麼多賓客,我竟隻能看見你一人。”

素蝶聲罵道:“呆頭鶴!該的不該的全了,難怪能光棍二十五年。”

“什麼?”

“咳咳,你別誤會。鶴是我父親的徒弟,我們自長在一起,隻有兄妹的情分,絕無其他。”素蝶拉過她的手往後院走去,“鶴今早排戲受了寒,現下正躺著呢。”

“啊?”

泠兒心中焦急,腳步比素蝶還快了幾分,不知不覺走在了素蝶前頭,直到麵前出現幾間廂房,她才茫然回望。

素蝶輕笑一聲,指著一間房道:“他在那兒。”

林鶴見泠兒進來,連忙起身靠在床頭,強打精神道:“泠兒,你來了。”

“你的臉色怎地這般差?”著就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呀!好燙!”

林鶴憨笑著:“我沒事,很快就好啦。”

“你看郎中了嗎?”

“看了,才喝過藥。”

“前幾日見你還好好的,怎會突然生病?”

“大約……是酒喝多了。”

“你又喝酒啦?”

林鶴凝望著泠兒:“那晚的酒太醉,我一閉眼總想起你。”

泠兒一怔,黯然低頭。

林鶴見她不話,急了:“你不願跟我?”

“你也看見了,那汪奎總糾纏我。”

“一個汪奎,怕甚!他來一次,我打他一次,定要護你周全!”

一番話得摩拳擦掌,若不是疾病纏身,他就要跳出去將汪奎痛揍一頓。

泠兒抬頭看他,眼中噙了淚:“不是他也會有別人,我是妓,逃不掉的。”

林鶴一把擁住泠兒:“我贖你。”

“贖身得要一大筆錢。”

“你不要擔心,我有辦法。”

泠兒忽地想起什麼,從他懷中掙起來,頹然落淚:“汪奎是葉三爺的人,我們惹不起。”

林鶴不解:“我隻知葉三爺是金陵城一號大人物,卻不知他做了什麼。”

“葉三爺是金陵的‘土皇帝’,叫得上名的妓院和賭坊,甚至是漕運皆是他的。鳳仙閣自然也是洪華堂名下。汪奎若不肯罷手,定會叫張媽媽為難你……”

屋外突然吵嚷起來,泠兒聞見一聲尖利的女聲,霎時如臨大敵,四處張望尋找藏身之處。

林鶴跳下床抓住她:“怎麼了?”

“張媽媽來了!”泠兒支支吾吾地:“我……我是瞞著張媽媽來的。我騙她要去汪奎府上,她才肯放我單獨出來。她定是發現了我撒謊,才尋到簇來……”

“怕什麼?你有我!”

林鶴緊緊攥住她的手,一腳踹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