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一輩子得出的教訓,不會愛,就放愛人離開,讓她重新尋找幸福。
淩展軒比葉然更像我年輕的時候,我知道,當他學會了愛的時候,肯定會比我更有資格去照顧你,如果他來了,告訴他,我其實非常欣賞他,他是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
葉然,是我和他媽媽毀了他,我從來沒有正視過他內心的想法,隻是一味地希望他遵循我安排的路去走,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自由選擇過,所以他的怨恨積得太深,對我,對你,對淩展軒都是這樣,可是,如果他對你們做了過份的事,看在他是我唯一的兒子的份上,請淩展軒一定要手下留情,拜托。
另外,我的太太並不壞,希望你們不要牽連到她,我和她離婚,也是想放她自由,年紀大了,沒有必要繼續守在一個不愛她的人身邊。
好了,夏添,我怕我會記不住你,所以才提前做了這個準備,祝你幸福,你回去的時候,可能我已經不在了,不要傷心,我去找你的母親了,我真的太想她。”
淚水,傾湧而出,大顆大顆地滴落在那素白的信箋上,暈開那墨色的字跡,原本遒勁有力的字,被這淚水化開,一點點,融合成一片。
葉超凡,你想幹什麼?做好了安排,然後丟下我走掉嗎?
“展軒,快,我們回去!”夏添哽咽著收好信,拉著淩展軒就想往外走。
“天太晚了,明天早上動身吧,那倔驢子是自己嚇自己的!哪裏頭痛能痛死人的?到我這裏住一陣,包管好了!”
借佐大叔嗬嗬笑著,站起來,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夏添的臉上,嗯,還是不太像!倔驢子怎麼會說她像小柔呢?
極力挽留下,幾人住了下來,小竹樓裏三間房,女婿去了鎮上買點日用品,要明天才會回來,夏添和淩展軒住了一間,佐順和謝香朵住了一間,借佐大叔帶著其善就在廳裏打了地鋪。
山裏的夜,格外的靜,也格外的漆黑。
月亮的光被竹葉遮住,隻斑斑駁駁地灑了幾點進來,夏添在竹製的床上翻來覆去地烙著餅,怎麼也合不上眼睛。
上一輩的愛情,怎麼都這麼癡?不肯放過自己?
為什麼,不能看開一些?退一步,天那麼藍,海那麼闊!
她轉過身來,抱著淩展軒,輕聲說道:“展軒,我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們迫不得已要分開,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你一定會好好的,可以另外娶老婆,不要像他們一樣,傻乎乎地守著。”
“屁話,怎麼會分開?”
淩展軒皺了下眉,翻過身來,抱緊了她,心裏漸明白,葉超凡想讓他們看到的,正是這癡的負麵,人生,怎麼能把愛情當成唯一?傷了自己,更傷了親人。
葉超凡,謝謝你,教會我這些。
蟲鳴聲聲,楞了一天,緊張了一天,又傷心了一晚的夏添終於容在他的懷裏睡著了。
淩展軒輕輕地鬆開了她的手,披上衣走出了房間。
謝香朵正靠在竹林裏吸著煙,洗幹淨了臉,曬得有些泛紅的皮膚現在開始轉黑了,左臉腫得厲害,眼睛都睜不開了。
“談一下。”淩展軒走過去,也靠在了竹枝上。
“來一支,絕對好感覺,能讓你欲仙欲死!”謝香朵低聲笑起來,從口袋裏掏出煙盒,磕出一支來遞給淩展軒。
淩展軒皺起眉,奪過她手上的煙扔到地上,一腳就踩了上去,用力地碾了幾下:“回去後,我送你去戒癮!”
“你以為我吸啊?切……我又不蠢!”謝香朵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從衣服的另一邊口袋裏掏出一盒煙來,搖了搖,低聲說道:“這才是正貨!我一盒能換不少錢,我才不想靠你活著呢!看你的臉色,挨你的打!你想罵就罵,想讓我滾就讓我滾,我在你眼裏就是個下賤的屁!”
“夠了。”
淩展軒打斷她的話,沉聲說道:“我也不想送你去坐牢,我送你到遠點的地方去,和這些人斷掉聯係,你年紀還輕,不要整天陰陽怪氣的……”
“向你學的。”謝香朵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轉身就往竹樓裏走:“還有,以後少管我,我們各不相幹,你今天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今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不會連累你,你也少來教訓我。”
“謝香朵,你他媽的一定要跟我對著來嗎?我告訴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沒功夫哄你勸你。”淩展軒上前去,揪住她的手臂,強壓下的火氣又再度燃燒起來,他吸了口氣,強行壓低聲音斥責道:“乖乖跟我回去,明天就去戒癮所,否則我真會把你送到牢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