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政委憤怒地一指,“小春,過去把她弄下來。”
“是。”一名警衛員忙衝了過去。
“肯定有人活著,肯定有人活著。”王英在敵我摻雜的屍體中拚命翻找著,剛才她明明看到有個新四軍戰士在爬動,可怎麼也找不到。
流彈不時掠過,王英卻視如未見,“同誌,你在哪兒?吭一聲,我救你下去。”還是沒有回應,她再也忍不住,哭喊著四處搜尋。
“老鄉,快回來。”警衛員邊跑邊拚命喊叫。王英隻是瞥了一眼,又彎腰將一具日軍屍體拖開,下麵一個渾身是血的新四軍雙眼緊閉,正要檢查,被警衛員一把抓住,“老鄉,他犧牲了,快跟我走。”
“沒有,他還活著。”
在王英拚命掙紮中,警衛員回頭一看,那名新四軍的左手真的在微微顫抖,忙轉身背起傷員,拉著王英拚命跑。剛回到陣地,轟的一聲,一團火球在傷員之前的位置騰起。
“老鄉,我代這位同誌謝謝你。”警衛員邊協助王英包紮傷員邊道。
“同誌,我是武工隊隊員。”
"啊,那得稱你同誌。”
曹圩,東南大門陣地,一群新四軍戰士中,七個瘦小的新四軍顯得很顯目,他們正是“小鬼”班還活著的戰士。不是團長不想將他們撤下去,而是日軍的攻勢一浪高一浪,隻要能動的戰士,包括後勤、文職都已投入戰鬥。
“殺。”班長領著六個“小鬼”再次衝到大車旁,大刀劈、刺刀捅,連聲慘叫中,企圖從車下爬過來幾個日軍被一一擊斃。
“嗖。”一顆手雷翻滾著掉在車旁,班長抬腳欲踢,但意識到有車阻攔踢不遠,毫不猶豫合身趴下。
“轟。”
“班長……”
張道幹在槍聲、爆炸聲中醒了,睜眼一看,自己躺在一堆呻吟的重傷員中,搖搖晃晃站起,“誰有槍?”沒有人回應,他又喊了一次,一個重傷員艱難地抬起手,“同誌,我這有把大刀。”
張道幹蹣跚著過去,從地上撿起一把刀刃已扭曲的大刀,強忍著旋暈向槍聲處摸去。
回到之前的陣地,張道幹發現竟沒有一個人認識,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側頭一看,是沈宏飛、裴大江等幾個隊員,忙過去,見邊上有槍,撿起,一拉槍栓,沒有子彈。
“其他人呢?”
“在那邊,還有那邊。”
張道幹看了過去,馬振藻、李習誌、黃成功,還有韓忠泰都在,不過原先的隊員大半不見了。
“誰有子彈?”緊張、焦急的聲音此起彼伏,而對麵,日偽軍又在展開進攻隊形。
“同誌們,絕不能讓小鬼子炮兵過去。”一身血跡的馬振藻奮力疾呼,拿起同樣沾滿鮮血的大刀,“沒彈藥的同誌準備拚刺刀。”
“和小鬼子拚了。”張道幹衝也沒了子彈的沈宏飛和裴大江吼道,“等會咱們三個一組。”
裴大江重重點頭,沈宏飛慘笑道,“行,咱哥三死也死在一起。”
“轟轟轟……”又一輪炮擊開始,火球騰現,人體、武器等碎片四飛。硝煙中,殘存的戰士、隊員、民兵死死盯著緩緩推進的日偽軍。
就在所有人準備與敵人拚命之際,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炮火消失,緊接著日偽軍轉身一窩蜂撤了。
怎麼回事?看著日偽軍遠去,張道幹和其他人都傻了,馬振藻反應最快,“同誌們,肯定是援軍到了,咱們勝利了。”
頓時,硝煙彌漫的陣地上一個又一個人影爬起來盡情歡呼。
“道幹,怎麼了?”見張道幹一聲不吭向後麵衝去,沈宏飛與裴大江跟了上去。
“救人。”
與止同時,馬振藻等幾個指揮員也下達了搶救傷員、搜集遺體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