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1 / 3)

“大爺,打小鬼子,你們村有沒有來過一個叫馬振藻的共產黨員?”

“馬振藻?多大?長啥樣?”

“當時馬大哥二十來歲,個子中等,濃眉大眼,嗯,是個文化人,還會武術。”

“啊,有這個人,大夥都叫他馬書記。”

“對,就是馬大哥。你知道他是哪兒人嗎?”

……

“大叔,43年時,你這兒來過一個姓馬的共產黨員嗎?”

“姓馬的共產黨?嗯,有過,不過沒多久又走了。”

“知道去哪兒了嗎?”

“小夥子,你不懂,當年打小鬼子時,當共產黨是很危險的,怎麼敢隨便告訴別人自己行蹤?”

……

一個瘦小、倔強的身影走遍梨園鄉各村,問的都是關於馬振藻行蹤,許多人都知道或聽說過此人,卻沒有一人知道他來自何方又去了哪裏。

同樣,一個叫張道幹的名字也被許多人知道,其中就有與他一樣丟失黨員身份的人。

“小同誌,黨員隻是一種身份,不管能不能恢複,你都要以黨員標準要求自已。”一位在抗戰時期曆經生死卻因上線犧牲而無法證明身份證的地下黨員,語重心長地叮囑。

……

“同誌,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沒什麼,那麼多戰友犧牲了,我們活著已經是幸運。”

……

更有人勸他,“同誌,別找了,也許你的馬大哥犧牲了。”

……

期間,張道幹也去過泗洪縣相關部門,有一次已經無限接近馬振藻,卻又錯過。

“同誌,對不起,你說的馬政早,查無此人。”縣誌辦一位工作人員從檔案上抬起頭。

“怎麼可能?”張道幹喃喃道,“馬大哥當過金鎖區、曹廟區領導。”

聞言,工作人員臉色一動,再次確認,“同誌,你要找的人有沒有弄錯名字?”

“沒錯。”張道幹斬釘截鐵地道,“一匹馬的馬,政治的政,早晨的早。”在他看來,這三字是自己弟弟張道生從馬振藻妻子楊美田那學來的,絕對不會錯。

“那真的沒有這人。”說著,工作人員將同樣寫著馬政早三字的村委證明還給張道幹。

張道幹苦澀地謝了聲,又一次帶著失望離開。

望著落寞的背影,工作人員搖搖頭,目光轉向檔案,上麵赫然寫著“馬振藻,河南省睢縣河集鄉擁樓村人,曾任我縣金鎖區、曹廟區、屠元區區委書記、區長等職,現為商丘地委組織部幹部科長。”

這一幕,在今天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但在當時卻正常。新中國剛成立,敵特活動十分猖獗,幹部群眾都異常警惕,象馬振藻這種有一定級別的領導,其信息絕對是不能輕易透露的。

隨著農忙季節到來,張道幹更加忙碌,在搶割自家水稻同時,還抽空幫村裏鄉親。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的韓成雲特意上門,動員他重新入黨。

“支書,我一定會找到馬大哥,證明我的黨員身份。”張道幹依舊堅持。

期間,張道幹又去了一次山頭村,花了一天時間,與沈妻雇請的村民將十畝稻子割完。

還是沒有與沈妻有多少交流,不過張道幹從村民口中獲取不少信息。沈妻原名蘇煙,據說是蘇州人,抗戰時與母親逃難到山頭村,沒多久蘇母病逝,沈父見她可憐便不時救濟,也許是出於報恩,最後答應與沈宏飛結婚。至於,為什麼沒有隨沈家一起遷走,便是眾說紛雲。

“我說這個蘇煙,人美,家裏土地又多,誰要是娶了她,人財兩得。”一個漢子感歎道。

“得了吧。”另一漢子撇了撇嘴,“人家可是城裏人,雖是寡婦,也看上咱鄉下人。”

“說的不錯,這幾年村裏村外那麼多小夥子想娶她,結果呢?人家連正眼都沒瞧一眼。”

“鄉下人,怎麼了?”有漢子不服地嚷嚷,然後轉頭看向悶頭幹活的張道幹,“張同誌,你與沈宏飛以前是戰友,幹脆娶了她得了。”

在眾人哄堂大笑中,張道幹無奈地苦笑,他有自知之明,從未對蘇煙有過非份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