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同誌,你說的情況,我們已跟有關部門核實過。”
“怎麼樣?”張道幹略帶緊張地追問。
“是有錢得貴這人。”
沒等張道幹鬆口氣,副所長又苦笑道,“不過,沒有這人的照片。”
提訊室,所長咬牙切齒地瞪著對麵一臉委屈的“錢程”。
兩天來,派出所全員出動,隨著信息的彙總,公安人員從情感上傾向了身為退伍軍人的張道幹,可對“錢程”的調查卻陷入死胡同。
“錢程”說的老家,早在抗戰期間就被小鬼子屠村,而縣上的相關檔案中,倒是查到錢得貴一些記載,不過,由於不是原始檔案,沒有照片。
也就是說,隻要“錢程”不承認,以現有證據,根本無法證實他就是錢得貴。
錢得貴同樣也在觀察所長,發現對方眼中,除了憤慨,更多的是無奈,當下,心神大定。真正的錢程早死了,而人事檔案也被他親手銷毀,再加上他一向深居簡出,無論是在日偽時期,還是國民黨統治期間,認識他的人本來就不多,而這些人早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
當下,錢得貴輕咳一下,“同誌,什麼時候放了我?”
控製住憤怒,所長冷哼道,“急什麼?該放的時候自然放。”
“是是是。”錢得貴縮縮腦袋,“我相信共產黨的政策,不放過一個壞人,更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知道就好。”所長的無力感更濃。
辦公室,副所長雙手一攤,“至於你說的馬政早同誌,也沒有任何線索。”
怎麼會這樣?張道幹沮喪地搖搖頭,甚至有點絕望,以公安局的能力竟也查不到馬振藻,換句話說,以自己個人力量豈不是更不可能?
副所長誤會了,忙安尉,“張同誌,您別急,縣局已安排經驗豐富的同誌下來。”
數小時後,提訊室門打開,一個青年公安出來,伸了下懶腰向辦公室走去。身後,錢得貴癱瘓在椅子上,麵如死灰地結結巴巴道,“同誌,我……我交……待……”
見青年公安進來,副所長正要介紹,對方與張道幹同時激動地叫了起來,“杠頭哥。”、“佃美。”然後兩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看著淚水縱橫的兩人,副所長訝然道,“你倆認識?”
“認識。”兩人異口同聲答道。
這青年公安竟是張道幹在部隊時的戰友,連部通訊員吳佃美。原來,當年張道幹主動放棄教導隊名額後,吳佃美被推薦,集訓完即被提幹,又在部隊呆了幾年,後以連長職務退伍分配至公安局從事反特工作。
情緒稍定後,張道幹緊張地問,“佃美,錢得貴承認了嗎?”
“當然。”吳佃美得意地笑了。
“這麼快?”副所長不相信地叫了起來。
“再狡猾的敵人,也有弱點。”
吳佃美的突破口其實很簡單,根據日偽時期殘留的檔案,判斷錢得貴是本縣人。接下來就好辦了,當聽到公安局準備全縣搜索時,錢得貴崩潰了。
不一會,所長拿著口供興衝衝進來,“同誌們,錢得貴全部交待了。”
幾個人都湊了上去,吳佃美知道張道幹不識字,便邊看邊讀。除了張道幹知道的那幾件事,當年縣委被襲也是錢得貴搞的鬼,除此以外,還有不少地下黨慘遭其毒手。
“這個錢得貴該死。”
不同於憤慨的眾人,張道幹含淚喃喃道,“首長,我為你報仇了。”
見到張道幹,雙手戴著手銬的錢得貴停了下來,怨恨地道,“要是當年埋了你們五個,也就沒今天的事了。”
沒想到這地步,對方還這麼猖獗,張道幹氣不打出一處來,“狗漢奸,狗特務,等著槍斃。”
知道以自己的罪行,共產黨肯定會清算,錢得貴也豁出去了,嚎叫起來,“你們也別得意,等國軍打回來,我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
“別做青天白日夢了。”
吳佃美怒斥一聲,揮手讓公安人員將人押上吉普車,然後握著張道幹手道,“杠頭哥,你說的事我會留心,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
晃眼間,數年過去。張道幹幾乎走遍了泗洪縣,馬振藻的下落依舊沒有著落,而吳佃美同樣沒有查到馬政早任何線索,甚至連李照東安葬在哪也無法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