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一天,根據裴淩曼和李春民等人的建議,張紹寶找到了新四軍第四師研究會。就在他向工作人員介紹張道幹事跡時,陳平拿著幾張複印件經過,已走出幾步,又退了回來,因為他聽到了馬振藻三字。
“徐會長。”工作人員忙起身打招呼。
陳平點點頭,然後問張紹寶,“這位同誌,你找馬振藻?”
從稱呼上,張紹寶知道眼前這老人是領導,畢恭華敬回道,“是的,我找馬政早,他是我大伯的入黨介紹人。”
“你大伯是不是叫張道幹?”
在確認後,徐平歎道,“你們呀,馬振藻三個字就弄錯了兩個字,當然找不到。”
“呀?”張紹寶頓時傻眼了。
“應該是振奮的振,海藻的藻。”見張紹寶一臉懷疑,徐平拍拍手上的複印件,“不會錯,你們說的馬政早,跟我說的馬振藻,除了名字不同,兩人在泗洪擔任過的職務完全一樣。”
原來,徐平越想越不多,抽空來了趟研究會,一翻檔案,確認文章中說的馬政早就是馬振藻,便複印下來,準備讓有關方麵轉交當事人。
看完複印件,張紹寶有種想哭的感覺,難怪,大伯和自己這七十年來一直找不到馬振藻,根源在於將名字弄錯了。
徐平理解張紹寶的感受,安慰道,“別難過,這不找到了嗎?”
“謝謝,真的謝謝。”張紹寶緊緊握住徐平的雙手,連聲感謝。
在徐平出麵下,工作人員很快找到馬振藻的聯係方式,不過注明是兒子馬希林的手機號碼。
哆嗦著掏出手機,又哆嗦著按下數字,再三確認號碼無誤後,張紹寶按下拔出鍵,然後,心髒隨著音樂聲蹦蹦直跳。
終於,電話接通,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哪位?”
“我……我是張道幹侄子張紹寶,請問您是不是馬希林?”
“對,我就是馬希林,你怎麼會有我號碼的?”聲音不耐煩起來。
“我……”
見張紹寶緊張地說不出話,徐平要過手機,打開免提,“馬希林,我是新四軍第四師研究會徐平。”
“徐老您好,有事嗎?”
“事情是這樣的。”徐平扼要的把張道幹尋找馬振藻的事說了一遍。
“可我父親在91年就逝世了。”
聽到逝世兩字,張紹寶臉都白了,徐平做了個噤聲動作,“那你母親楊美田可安好?”
“母親身體略有微恙。”
在張紹寶懇求的目光中,徐平緩緩道,“馬先生,能不能問下楊女士,是否還記得張道幹入黨一事?”
“這沒問題。”電話另一頭的馬希林一口答應,“我母親也十分懷念當年的戰友。”
“謝謝。”張紹寶再也忍不住,哽咽道。
“沒事。”馬希林回道,“不過我現在北京,母親又在老家醫院,這樣吧,明天我就回南陽見她,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
“真是太感謝了,代我大伯張道幹向您母親問好。”
掛斷電話後,張紹寶平息了下情緒,向一直含笑看著自己的徐平深深一鞠躬,“徐老,我替大伯謝謝您。”
“客氣了。”徐平忙扶起張紹寶,“我與您伯父也算戰友,未曾謀麵的戰友,七十年願意能實現,我也替他高興。”
告別徐平後,張紹寶向裴淩曼、李春民,還有張雷發了微信,大意是,已聯係上馬家人,馬振藻雖已過世,但楊美田安在,相信很快就能實現老人的願望。
接下來,回家途中,張紹寶的電話、微信就沒停過,都是祝賀。然後,消息通過朋友圈迅速向外擴散,更多的人,包括劉雪瓊在內默默地點讚。
也許,劉雪瓊她們還在懷疑老人尋找黨員身份的“動機”,但70年的堅持,值得她們點這個讚。
“大伯,楊美田找到了。”
“真的?”張道幹眼睛亮了。
“真的。”
“那馬大哥呢?”
看著興奮地直抹眼淚的老人,張紹寶不知如何開口。可他的猶豫,讓老人還是明白了,淚水滂沱而下,“馬大哥,我找了你一輩子,你怎麼就走了?你答應過我,抗戰勝利後我倆再見麵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