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
回了棲霞宮，秋嫻又把梅聿叫進來，梅聿跟在小蟲子身後，有些戰戰兢兢地縮著脖子進來，走到跟前就顫巍巍地跪下去：“殿下……謝、謝殿下救了奴才一命……”
他匍匐著身軀趴在地上，瘦削的肩膀裹在寬大的衣服裏隱約顫抖著。
“在謝康那裏沒什麼事吧？”秋嫻問道。
話音剛落，秋嫻就注意到梅聿的手指顫抖著下意識在地麵扣了兩下。
不像沒事的樣子呢……
“吃虧了？”秋嫻又問道。
梅聿緊緊捏著指尖，盡管已經咬緊牙關，還是泄露出害怕的嗚咽聲，像是無助的小動物一般，倉惶又可憐。
秋嫻輕歎一聲：“你到跟前來。”
露荷聞言，欲言又止，秋嫻便給她遞出去一個安撫的眼神，露荷見狀，隻得又把自己的話咽了回去。
梅聿抬眸，睫毛輕輕顫了顫，本來戒心很強的他，聞言卻極沒有安全感的拽著拖得老長的衣服擺，小步走到跟前，湊得近了，秋嫻這才注意到他黑白分明的瞳孔裏有一縷淺淺的水痕，睫毛尖兒還掛著小顆的淚珠。
雖然在宮中受了一年欺負，卻分明還是個膽小鬼。
秋嫻拿起絲娟給他擦了擦眼角掛著的淚珠，梅聿睫毛狠狠一顫，又掉下一顆豆子大的眼淚來。
秋嫻不由得笑了：“這麼愛哭，還真符合你小豆子的名字。”
“殿下……”露荷忍不住上前一步，秋嫻淡淡瞥了她一眼，長公主威儀不減，露荷的腳步又不得不頓住。
梅聿抬手胡亂地抹了把眼淚，和以往那些小孩兒不同，梅聿哭起來，鼻尖和眼睛都不會泛紅。
“不願意告訴本宮在那邊發生了什麼事？”秋嫻問道，見梅聿低著頭手足無措地摳著衣服角，便含笑道，“也罷，不過你是本宮宮裏的人，出去別叫人給看扁了。”
梅聿的下巴低得更低了：“是，殿下。”
“好了，你下去吧，你不是監欄院沒有歸屬的小太監了，明兒別忘了早些時候來棲霞宮。”
梅聿應聲退下，他雖然仍然驚魂未定，卻知道這些貴人隻消一句話，就能把人從天上拉到地上，他隻能越恭敬越好。
雖然梅聿搞不懂長公主為什麼要救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看上了自己這幅容貌……
梅聿垂著眸子走出棲霞宮，夜涼如水，冷冰冰的月光在宮道上灑下一層銀輝，他停住腳步，抬頭看著這明亮的圓月，剛才壓下去的記憶又翻騰上來，他捂住嘴巴，快步朝監欄院走。
翌日，梅聿早早起床，把昨天被迫披上的不合身的內監服稍作整理，便快步來到棲霞宮。
他來時，棲霞宮的宮人也才剛起身不久，可晨起的時間是最忙碌的，誰也沒有時間搭理他。
梅聿也不吵不鬧，乖巧地站在一邊垂首等待。
日上梢頭，大家都閑下來，才有人注意到梅聿，匆忙去稟報了小蟲子，小蟲子便從內殿出來，把梅聿帶了進去。
進到內殿，小蟲子扭頭上下打量了梅聿一眼：“你這個衣服怎麼這麼不合身，就這樣去見殿下未免太過失儀，先去換身衣服。”
梅聿抿了下唇：“奴才沒有其他衣服……”
小蟲子頗為頭疼，他進宮那幾年謝康還沒有當上掌印，宮裏也還沒有現在這麼亂，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欺負新來的小太監這種事情就層出不窮了，有時候看見小太監的屍體被扔出宮，也不覺得奇怪。
小蟲子隻得找了自己的舊衣服給他：“先換上，殿下既然喜歡你，你就到殿下跟前去伺候著，但是要小心點，那可是咱們最尊貴的殿下。”
梅聿又緊張地捏了捏手指，小聲地開口：“公公，奴才以前沒有伺候過貴人，不知道殿下有什麼禁忌？奴才也好多注意點。”
小蟲子奇異地看了他一眼，也難怪殿下看上這孩子，確實相當聰慧機敏。
他略一沉吟：“殿下平時喜歡看書寫字，也喜歡聽曲兒，至於喜好……”他笑了笑，“你隻管好好伺候殿下就行了，殿下除了看書寫字，聽聽曲兒之外，沒什麼其他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