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根本沒看手機,他一手提著紙袋,一手拿著紙條邊看邊往客臥走,剛推開門,就聽見林躍淺軟軟的聲音帶著哭腔不停地叫著爸爸。
“爸……我好難受……你怎麼不管我了啊……”
“爸,你別走……”
“爸……你回來啊……”
顧川走到床邊才發現,林躍淺是真的在哭,她眼角的淚水像泉水似的突突突往外冒,枕頭被打濕了一大片,臉上的妝容蹭得亂七八糟,活像隻髒兮兮的小貓,狼狽不堪,可能是由於發燒的關係,原本紅潤飽滿的嘴唇也有些發白和幹裂。
怪可憐的。
饒是顧川天生冷情,看到小姑娘這樣子也有點不忍心,認命的歎了一口氣之後,去衛生間翻出一條新毛巾用熱水反複洗了幾次,坐到床邊輕輕給林躍淺擦了擦臉。
林躍淺大學去美國交換了兩年,化妝風格也受了些許影響,日常妝容都是帶有攻擊性的張揚明豔的美。此刻被顧川用熱毛巾擦幹淨之後,露出的本來麵目是一張清麗小臉,強烈的對比讓他不禁有一瞬的失神。
她似乎對顧川的伺侯很是受用,熱毛巾擦過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放鬆的表情,顧川想到孔嘉言給的那張紙條上寫著熱敷也有一定的退燒作用,索性又洗洗毛巾給她擦了幾把臉,林躍淺逐漸安靜了下來。
隻是林躍淺今天穿得太少,在外麵受了風寒,隻靠物理降溫解決不了什麼根本問題。顧川回去把毛巾洗幹淨掛上的工夫,回來就見林躍淺又燒了起來,額頭燙得嚇人,嘴巴裏又開始往外冒胡話。
“……”
顧川額頭突突直跳,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隻靠物理降溫不夠,那就還是得配合吃藥。顧川把紙袋裏的藥全倒出來看了一遍,除了兩種比較溫和的藥以外,其他的藥都有敏感人群,需要確定不對其中的成分過敏才能服用。
他不知道林躍淺是否有某種藥物過敏,不敢亂給她吃藥,現在也不好聯係她家人,隻能問她自己。
顧川伸手搖搖林躍淺的肩膀,試著喊她:“林躍淺,醒醒,該吃藥了。”
“唔……討厭……”
林躍淺迷迷糊糊,抬手向空中軟軟揮舞幾下作勢要打,可是又沒什麼力氣,索性順勢翻了個身臉朝裏繼續睡。
顧川磨磨牙,心中默默勸自己:她是病人,她是病人。
他忍著不耐,轉到床的另一邊,非常不憐香惜玉地用手背拍了拍林躍淺的臉蛋:“林躍淺,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林躍淺貌似對被問問題比較敏感,顧川話音剛落,就含含混混回答:“能……”
“你青黴素過敏嗎?頭孢過敏嗎?”顧川生怕她聽不清,一字一句地問。
“青黴素……過敏……頭孢……不過敏……”
林躍淺皺著眉頭,慢吞吞地回答,她的反應比清醒時慢非常多,顧川生怕她是在說胡話,打算再問個簡單的問題輔助判斷。
“林躍淺,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幾?”顧川擺出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