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舞下去，像是飛翔，又像步行；像是站立，又像斜傾。不經意的動作也決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應著鼓聲。纖細的羅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曲折的身段手腳合並。
“這還真是熱鬧呢。”坐在簾後榻座上的白衫男子，靠在榻背上，薄唇輕啟，聲線清冷的說道。
站在一旁的紫嫣溫婉一笑道：“那是自然，今個兒可是大日子，你若有看上眼的，告訴紫嫣一聲，紫嫣定會為客官您安排妥當。”
白衫男子垂眸輕哼，繼而端起麵前的酒輕晃著，雙眸的視線則在那舞台之上的舞姬中打量，環視了一圈之後，他飲下杯中的酒，有些無趣的四下巡視。
彼時，燈光忽亮，樂聲停止，台下掌聲悅耳，白衫男子聞聲望去，那群妙齡女子盈盈立在鼓的周圍，站在最邊上那身形纖弱的人兒吸引了他的目光，清澈明亮的雙眸宛若澄澈的潭水，眼角金色眼線迷離惑人，眼邊的黛色逐漸變深的暈染，映得本就勾人的眸子越發惑人。
隻是那女子的眼中透著淡淡的漠意，朱唇無笑，與身周那些如花笑靨全然不同。那如彎月的柳眉，眉間畫著一朵紅似火的芍藥，眸光流轉中，風姿萬種。
自樓上落下許多花瓣，飄落於台上舞姬的身上，顯得那姣好麵容愈發醉人，魅惑容顏，惑人心神，卻偏偏有種難以接近之感。
白衫男子勾唇一笑，饒有興趣的托腮看著那女子，他本想問問那老鴇，那個女子可否給他，可在抬頭之際，身側老鴇卻沒了人影，待尋到她時，那老鴇已站在台上，叼著煙管招呼新人露麵。
台上的新人都如花似玉，有著出眾容貌，台下的男子都像發了瘋似得大聲嚷嚷著，那叫價聲，一聲比一聲高，他皺眉瞧了瞧前方不斷掏出銀票揮舞的男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起身欲走，卻在挑簾之際，無意間瞄見了，站在角落的那個女子。
我撇嘴瞧著那些女子的喜悅神情，不禁皺緊了眉頭，眼見著一個個妙齡女子被人帶上樓，胸腔中似是有什麼在隱隱作痛。大好年華，卻荒廢與此，一身清白，毀在他人手中，這種充斥銅臭味的生活，真的就那麼好嗎？一麵之緣，千兩銀票，便可以身相許，這要說什麼好。
“美好與醜陋，貪欲與清白，燈火璀璨，美人如花，散盡錢財，方知青樓薄幸，千金一擲，醒悟人生如戲。”我失神呢喃著那斷斷續續的話語，卻不曾注意，身側多了一個人。
“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你無須為她們感歎，因為那是她們自己選擇的路。”悅耳的嗓音在我身周響起，回眸望去，竟是方才看見的那位白衫公子。
我朝他頷首施禮，就在轉身走開之時，被他拽住了手臂，我低眸掃了一眼，他扼在我腕上的手，抬眸冷聲問道：“不知公子此舉，所意為何？”
誰想他卻並未回答我的話，而是抬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漠聲答道：“豔泠”
“豔泠？嗬，是個好名字，跟我走吧，五千兩買你一夜可夠？”他微微挑眉，那惑人心魄的桃花眼，緊盯著我的麵容。
“啊？”我有些詫異的看向他，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才好，隻得這樣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