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的話如同一盆冰冷的水澆灌在了我的身上,我忍不住渾身顫抖著,身子一軟卻被他緊緊抱在懷中,他溫和的聲音砸在我的耳旁:“冬兒,你隻能是我,誰都搶不走,包括你最愛的弟弟!”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城樓上所有的弓箭手都瞄準著任夏的頭準備著,祁陽衝著我邪魅嗜血的一笑,揮了揮手,千萬條箭如光速一般快速射去了任夏的方位,我心中一痛,下意識的扒著城樓上的牆向外麵探身過去,嘶聲喊道:“不!”

隨在我身後的幾個婆子將我從城樓的牆上拽了下來,密密麻麻的箭羽擋住了我的視線,等到我掙脫開那些人的束縛,從牆上往下麵望去,任夏滿身都是顫巍巍的箭柄拄著手中的寶劍站在沙場上向我這邊望來,遙遙的我瞧見了他呢喃的喚了一句“姐姐”。

我的心跳停止了下來,連帶著都無法呼吸著,倏然間他跪在地上撐著上半身仰望著天空嘶吼著,我的淚水翻滾而落,撐著虛弱無力的身子就往城外奔跑過去,一路上踉踉蹌蹌的走過了滿是屍體的沙場上,走到了任夏的麵前矮身跪了下來,顫抖著雙手將任夏的臉捧在我的手心上,憐惜的撫摸著他那張滿是鮮血的臉頰,抑製不住的悲慟從胸腔裏麵翻騰滾越著,喉嚨一甜,竟是吐出一口血來。

任夏試圖伸出手來為我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無力的手在空氣中滑落了下來,我忙握住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臉上,忙撐著微笑將他望著,一如小時候我對他的g愛。

他也學我的樣子笑了笑,那般虛弱憔悴著說道:“姐姐,對不起。”

我忙晃著腦袋,淚水隨著我的動作跌落了下來,哽咽的說道:“小夏子,咱們回家,我帶你回家,回咱們自己的家。”

任夏笑著垂下了頭說道:“姐姐,若有來世,你還做我的姐姐,好不好?咱們生生世世都做姐弟,我不會在離開你的身邊,我不會在離開你了。”

我淚流滿麵的將任夏逐漸冰冷的身體抱在懷中,顫抖著嗓音說了句:“好,咱們生生世世都做姐弟,我一輩子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任夏含笑著微笑死在了我的懷中,那般的恬靜安靜,就像是小的時候睡在我懷中的樣子。我忍不住心中的悲切,意識越發的模糊了起來,身邊有人不斷的喊打喊殺,金屬撞擊的聲音中,我被人拖拽著回到城樓裏,任夏的屍體一直被我抱在懷中,任誰都搶不過去。

祁陽疾步走到我的麵前,陰沉著臉瞧了眼我懷中的任夏,伸出手想將我抱著任夏的手扯開,我卻緊緊抱著任夏的屍體不鬆手,任由他身上破碎的盔甲以及斷裂的箭羽刺傷我的身體。

任夏在我的懷中顯得特別的乖巧,就像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緊緊抱在他的懷中,他也是這樣不哭不鬧著尋求著溫暖,我們兩個人就像是行走在寒冷的北極一樣,隻有不斷的彼此依偎,隻有不斷的從彼此身上尋求溫暖,我們才能在寒冷中生存下來。

隨在我身邊的婆子麵麵相覷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祁陽不停的在我的麵前走來走去,最後不耐煩的伸出手來給了我一巴掌,將我直接打昏在了地上,這才讓人趁機將昏厥的帶回到後宮乾恒宮裏麵去。

以夢伺候著我蘇醒了過來,我呆呆的望著簾帳不言不語,不光喝下的湯藥全部都會被吐出來,吃下去的補品跟吃食也都會被我吐出來,直到我吐無可吐的時候才能安靜的躺在g上呆呆的望著簾帳不說話。

祁陽從孟天鶴那裏知道這件事情後,帶著一肚子的火氣跑到了乾恒宮,瞧著我半生不死的樣子冷哼道:“若不是顧及到你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我早就派人在雲州暗殺了他了。冬兒,我不止一次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沒有珍惜好,這是他自殺的,他該死!若你依舊還是這個樣子,我不光會將任夏五馬分屍,而且還會殺死他的夫人跟他那不滿五歲的孩子!”

我難以置信的望著他:“祁陽,你的心當真是鐵鑄就的嗎?你為什麼這樣的心狠,你為什麼要這樣的對待我!任夏已經死了,我的弟弟已經死了,你還要怎麼樣!”

祁陽矮身坐在我的麵前,強迫著與我對視說道:“他是死了,而且這都是你害的他,如果你的心中不曾有過他的存在,我斷然不會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將他殺死的!好了,現在你心中可以又計算一下你的血海深仇了,我不光殺死了祁猛,張晨,現如今還有任夏!我要你即便是憎恨,心中也隻要有我一個人!”

眼前的祁陽已然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