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宮裏發生的事,莊月兮早就讓人給莊太傅遞了信,當然她沒說自己回去找顧嬌的事,隻講了禦花園的偶遇。
莊太傅道:“他們給太後下藥,讓太後失去記憶,並趁機接近太後,俘獲太後的心,太後可千萬別被他們蒙蔽了。”
那聲姑婆是假的,他們對她隻用利用,這個認知讓莊太後心裏很難受。
可是很奇怪不是嗎?
她不是該感到生氣,感到惱羞成怒,並下旨誅了他們全家嗎?
可為什麼心裏隻有難過呢?
天氣晴好,碧空無雲。
顧侯爺有些日子沒來碧水胡同了,今天他要去給太後建造的府邸督公,路過碧水胡同,他決定去看看姚氏。
他剛到院子門口,便碰到了抱著小淨空回來的顧嬌。
小淨空睡著了,趴在顧嬌的懷裏,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顧嬌的神色則比往日更冰冷了三分。
顧侯爺也有段日子沒見到這個不孝女了,似乎長高了,眉眼也更像姚氏了。
“去哪兒了?”他沒好氣地問。
顧嬌沒理他,邁步往院子裏去。
顧侯爺咬牙:“我和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嗎?!”
顧嬌冷冷地看向他:“你今天,最好別惹我。”
顧侯爺被她冷冰冰的眼神弄得心裏一個疙瘩,手一抖,圖紙掉了出來。
顧嬌對他的東西沒興趣,可東西擺在那裏,她不想也看見了,隨後她的步子就頓住了。
顧侯爺忙將圖紙撿了起來,用手拍掉的灰,瞪了瞪顧嬌道:“看什麼看?又不是給你建的府邸!”
話落,想起自己難得在這臭丫頭麵前顯擺一次,他又撣了撣圖紙,對她道,“知道這是什麼嗎?是太後命工部為莊小姐建的府邸。”
“這是什麼?”顧嬌一手抱著熟睡的小淨空,另一手指著圖紙上的一個小點點問。
顧侯爺挑眉道:“古井。”
“這個呢?”
“海棠樹,要高大,樹身綁草墊,說是可以盤個孩子的那種。”
“為什麼要盤個孩子?”
“我怎麼知道?有本事你去問太後呀!”
他難得化身一次顧懟懟,語氣可囂張了!可說完他就下意識地抬起手,一把抱住頭!
結果顧嬌沒揍他。
就……挺意外。
顧嬌繼續好奇地問:“這又是什麼?”
今日約莫是父女見麵以來談話時間最長的一次了,都說了這麼多句話了,這丫頭居然還沒開始揍他!
是這丫頭終於變孝順了嗎?人生好得意呀!
“這是竹子,這是狗屋,這是雞舍,這裏還有鳥籠,這邊是菜地,這邊是東屋、這邊是西屋……”
顧侯爺眉飛色舞地說著,然而說著說著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他看看圖紙,又看看眼前的院子。
搞什麼?
這不就是這座宅子嗎?
顧嬌也看出來了。
她拿出懷中的錢袋,仔細看了許久。
我不要你了,這句話,她要親口聽姑婆說。
翌日,顧嬌又借著給皇帝複診的機會去了一趟皇宮,這回輪到她玩失蹤了,她去了一趟恭房,人就不翼而飛了。
皇宮有守衛,可對她來說並不算太避過。
她來到禦花園。
許是天氣不錯,也許是莊太後不願待在仁壽宮,總之她最近時常一個人坐在園子裏發呆。
顧嬌過來時,她正對著一株西府海棠的盆栽發呆。
“什麼人?”秦公公一眼瞧見了地上的影子,回頭朝顧嬌看去,警惕地說道,“又是你!”
莊太後聞言也扭過了頭來。
看見顧嬌的第一眼,莊太後的心情居然雀躍了一下,可下一秒,想到什麼,她的心又涼了下來。
“你來做什麼?”莊太後沉聲問。
顧嬌道:“我來找我的姑婆。”
莊太後淡道:“這裏沒有你的姑婆。”
“就有。”顧嬌帶了一絲小委屈說。
莊太後的心突然就揪了一下,她捏緊手指,冷聲道:“別與哀家玩這種小把戲,哀家在後宮殺出一條血路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這些都是哀家玩剩下的!真當哀家會上你的當嗎!”
顧嬌沒著急反駁,而是伸出手,攤開手指,露出掌心裏的錢袋。
莊太後原先並不知自己遺失了什麼,可看見這個錢袋的一霎,她瞬間知道了自己一直在找的東西就是它。
莊太後的眼神更冷了:“哀家的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裏?”
顧嬌垂下眸子,特別委屈又特別乖地說:“有人把它給我,說是你還給我的,說你不要我了。”
哀家怎麼會不要你?你是哀家的嬌嬌啊……
莊太後的腦海裏突然閃過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