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拳頭緊了緊，若不是那位年輕人提前告訴了他，恐怕此刻已失控的衝過去。他隱忍著，想看看顧常言究竟意欲何為！
而晏殊平靜的反應顯然不是顧常言想看見的。
“莫非太多年沒見，師兄對那位小徒弟已沒有感情了？對了，想必師兄還不知道吧，嘉和帝死了——”
“陸洵和顧姒煙皆已沉冤昭雪，當年他倆啊並未勾結瓦剌。”
聽到前麵一句時晏殊眸光一晃眼神較之剛才更為複雜，不等將這種複雜情緒消化又聽到了後麵這一句，他明顯歎了口氣，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竟還有沉冤昭雪的一日。
更沒想到竟讓他等到了這一日。
“顧姒煙的兒子當了皇帝，而你那位小徒弟——”顧常言笑了笑，“如今已是大明皇後了呢！”
容兒竟成了大明的皇後？
那她——晏殊腦中沒來由的浮現出剛才那名男子的臉，不知為何心有些慌，若是讓井淩野知道大明皇後就在神都後果不堪設想，而容兒冒險前來必是中毒已深。
一時間晏殊心中百轉千回，表麵卻不動聲色，聽顧常言繼續說，“想必師兄早已知曉你那小徒弟的身世。”
“她是陸洵之女，師兄當年是為了保全她才退隱山林吧。”
他們竟然連這件秘辛都查到了？
他離開大明的這幾年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晏殊沉著嗓音終於開了口，“你方才說，皇後——”
他頓了頓，又改口，“先皇後已經沉冤昭雪——可有提到她因何而死？”
當年顧皇後的屍體是他親自驗的，也是他對天下人宣稱顧皇後死於自縊，若最後大告天下顧皇後並非死於自縊他定要背負上千古罵名！
但此刻他問起並非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名聲於他而言早已不重要，他在乎的是顧皇後真正的死因。
更準確的說是死因背後的真相。
當年顧皇後確實死於勒喉窒息，卻不是自縊，他能猜到那是嘉和帝親賜的白綾，但當時顧皇後已經毒入五髒六腑，即便沒有那根白綾也命不久矣。
他知道當時的形勢已不是他一人可以扭轉的，便同嘉和帝做了交易，他願意欺騙天下人。
而他則要放他走。
晏殊與陸洵私交不錯也是為數不多知道百裏無霜存在的人，餘幼容未出世前陸洵還拉著他給百裏無霜請過幾次平安脈，隻是——任誰也沒料到後麵發生的事。
孩子尚未出生便沒了父親。當時陸洵隻有一個念頭，他要替好友保住唯一的血脈，不能讓陸家就此絕後。
“這倒未曾提起——”
顧常言故意拖著尾音吊足胃口，“我猜師兄是想知道顧姒煙的毒是誰下的吧？”
“這人我倒是認識，會製點毒不過僅是皮毛，但他啊，就是個供人使喚的，下毒之人是顏靈溪。”
皇貴妃？
晏殊有一瞬的震驚隨後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那位皇貴妃一直視先皇後為眼中釘，還有徐明卿，他也向來與陸洵不對付，若他們倆是主謀倒也不意外。
但接著顧常言又說，“師兄莫不要認為下了毒就是主謀，他倆啊，同樣也被人利用了——”
“利用他們的人師兄也認識。”
見晏殊露出恍惚之色，顧常言十分滿意，“是賢妃娘娘——煉製毒藥的是賢妃娘娘的人，而賢妃娘娘——她是出雲的和敬長公主，師兄一向聰明，該想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