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像是有千斤重,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幾個醫生相互一看,醫者父母心,何嚐不知道楚可昕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態,但兩條人命都是命。
楚可昕頹然倒在地上,“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但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吧.......”她不知道當年知道自己和兒子身上中了毒的祈爵是不是也是這樣的絕望。楚可昕隻覺得呱呱活著的希望就好像一把沙子,在她的手心裏一點一點流失。
她趴在地麵,手掌觸在地麵,冰冷又光滑的觸感刺激她的神經。
肖炎軻伸手抓住楚可昕,將她拉起來。可楚可昕的腿壓根就沒有力氣,“可昕,冷靜一點,他們會想辦法的。”
“為什麼?”她眼睛紅腫,“如果是我該多好。”
肖炎軻伸手拍拍她的背,“別這樣想。”
“我還沒有給他講故事,我還沒有給他設計衣服,我還沒有看他談男朋友.......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和他一起做。”
肖炎軻握著她的手,給她僅有的溫暖,“可昕,能有機會的,別給他先宣判死刑。”
楚可昕喉中哽咽,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絕望的,莫過於祈禱老天爺。
seven偏過頭,不忍看著這畫麵。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始終安安靜靜的小姑娘。
走到她的麵前蹲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親親吻上她白皙的額頭,繼而又到她的眉心,又纏綿至到她柔軟的唇。
忽地,雲朵兒的睫毛微微顫動,羽毛般的眼睫掃過他的下頜。
seven笑了,伸手撫上她的唇,“小小睡美人,你醒了。”
她微微揚起嘴角,恍如三月初春的細雨,“對啊,小叔。”聲音淺淺淡淡恍若一片羽毛,落在人的心尖上。
Seven低頭,執起她的手,親了親,“小叔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他的聲音也沒多好聽,有幾分不忍藏在裏麵。
雲朵兒偏過頭,嘴角噙著笑,好似清晨沾了露珠的花瓣兒,“你說。”
他指了指躺在病床上毫無聲息的呱呱,“他病了,需要血清才能救。你身上提取的還不夠。”
雲朵兒看到呱呱的臉,有些茫然。seven在她身上抽了好幾次血,她的頭腦都昏昏沉沉的,連帶腦子都不好使了
她看了好一會兒,眼睛莫名亮了亮,“弟弟?”
“嗯。”
“那就抽吧。”嘴角是細微的弧度,溫順乖巧,像一隻貓兒一樣。
“可…”
她掩住笑,“你幹嘛,從前總是對我凶巴巴的,今天變了性子啦!”
seven捏一捏她臉蛋,忽而沉聲說:“雲朵,血抽多,會死人。有些人抽血抽多了,立即就死了。而有些人卻能活下來。”
雲朵仍在出神,這樣的溫柔的seven難得一見。她抬起眼眸,“小叔,你怕我死?”
Seven說,“我希望天天看見你快樂,平安無事。”
雲朵兒心底裏笑,難得能讓seven開口說這樣一句話。
她頓了頓,終究還是輕聲道,“別讓弟弟等太久了,抽吧。”
Seven抬頭,揉了揉她漆黑的長發,“雲朵,你很堅強。”
她聲音悶悶的,“也有不勇敢的時候。”她明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小叔,當真是生與死對半吧?”
“是不是有點害怕,若是怕了就......”
雲朵兒立即搖了搖頭,開口道,“我隻是想說,既然勇敢了一次,那就再來一次吧。”她主動勾住seven的脖子,手臂環住他的畢竟,揚起頭,在他的唇上留下一個吻。聲音從耳畔劃過,“小叔,要是我死了,我都沒有告訴你我喜歡你,都沒有主動親親你,我不是要後悔死了。”
她的舌柔軟又美好,輕輕的挑~逗,緩緩地纏~綿。
她的一滴淚落在他的舌尖上,微妙的苦澀裏帶著短暫的甜蜜。
雲朵兒微微笑,“快,抽走。”
Seven看了一眼雲朵,忍著顫抖,將針紮進她細白的手臂裏。她強撐著意識,望著落地窗外的女人。好漂亮的阿姨,是三叔的妻子麼?
終於,那機器不再發出“滴滴滴”的聲音了。
楚可昕顫抖著手臂,將手心放在玻璃窗上望著呱呱,眼睛裏噙滿了破碎的眼淚。她望向雲朵,強拉起嘴角,”謝謝你,天使。”
她無力地靠在牆壁,此刻,裏麵有人在說,“太棒了,seven,手術很成功,這孩子身上的毒素全部消掉了。”
楚可昕聽了他的話,反而有點不敢置信。她伸手拉住肖炎軻的手臂,“你聽見他們說什麼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