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碧水軒中的時候,傅雲書是滿腹的疑惑,今日傅永信對她的關心和熱情,讓傅雲書覺得十分的奇怪。
前世的時候傅雲書記得父親對她十分的冷淡的,大概是因為她從小便就在寧州長大的緣故,父女之間並沒有什麼親情可言,傅家的掌上明珠是傅錦,雖然她相貌上要比傅錦好,但是論起才華和心機上,哪裏比得上小她一歲的妹妹呢。
傅永信要培養出來的,並非隻是一個好看的嫡女,而是要一個能夠母儀天下的女兒,傅錦從小在他的調教之下,自然是能夠擔當這個重任的,有了傅錦這樣一個符合他心意的嫡女,她這個嫡長女的存在,似乎並沒有什麼意義了。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她生了一副好皮囊,傅永信想著就算是不能將她送到宮裏麵去,但是以她的容貌和身份,應該還是可以拉攏一些權貴聯姻的,所以開始的時候傅永信對傅雲書的態度還算是可以。
可是到了後麵的時候,在傅錦刻意的栽贓嫁禍之下,她在京城裏的名聲也漸漸的壞了起來,京城人都知道,傅家嫡長女,空有一副好皮囊,卻是胸無點墨的繡花枕頭,在曦國,但凡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娶妻都要賢良,妾室才注重容貌,她在傅家的位置也漸漸的尷尬了起來。
傅永信見著她拉攏權貴這點的利用價值都沒有了,對她也越發的冷淡了起來,不然也不會到最後,當她是一枚利用裴家的棋子,利用之後,便就以一杯毒酒賜死了她,絲毫的不顧及到骨肉親情。
想到這裏,傅雲書隻覺得寒意從心中慢慢的蔓延到全身,前世她的死、裴家的仇恨,如何的算不上傅永信一半的功勞呢。
“今日相爺對小姐的態度這般的親切,府中的人是慣會見風使舵的,以後小姐在府裏的日子要好過些了。”滄海並不知道傅雲書所想,語氣中有幾分興奮的說道。
芸娘比滄海要穩重一點,倒是說道:“如今在府中做主的是夫人,相爺朝中事務繁忙,哪裏顧及到後院的事情呢,小姐眼看著要到及笄之年了,也該要張羅著小姐的親事,小姐還是要多與夫人親近親近一些才是。”
傅雲書聽了芸娘的話之後,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苦笑,前世的時候她何嚐的不想與裴月多親近呢,隻是裴月的性格冷淡,她又膽小,哪裏敢與傅錦一般,跟裴月撒嬌呢,就連裴月問話,她有時候都會結巴。
裴月一生都好強清高,後來她成了京城中的笑話,三姨娘沒少因為她的事情來挖苦裴月,正是因為如此,裴月方才更加的厭惡她,恨不得,隻有傅錦這樣一個讓她引以為傲的女兒,而不曾生過傅雲書。
從回憶裏走出來,經曆過生死與遺棄之後,她再也不是那個渴望著親情的小女孩了,如今或者,隻想守護著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親情血緣的這種東西雖然是羈絆,但是終究有些是強求不來的。
晚膳的時候這麼些人在,飯桌上風雲暗湧的,傅雲書隻吃了個半飽,還是滄海伶俐,在小廚房裏端了些點心,傅雲書與滄海二人一邊拿著話本在看,趴在軟榻上吃著點心。
她與滄海之間的關係素來親近,在寧州裴家的時候也是這般一起,兩個小女孩一起長大,雖然名義上是主仆,但是情同姐妹,隻是之後回了傅家之後,蘇嬤嬤一直在她耳邊強調說傅家家規森嚴,主仆界限分明,若是同寢同臥的話,會讓別人笑話她的。
正是因為聽了蘇嬤嬤的話,傅雲書才遠離了滄海,可是到最終,為她拚死報信的是滄海,為她擋住玄淩一掌的,也是滄海,臨死之時,她才覺得自己愧對滄海太多。
芸娘看著兩個小丫頭在一起吃著點心說說笑笑,傅雲書絲毫沒有被宴席上的事情所影響到情緒,倒是放心了,便去準備水,伺傅雲書洗漱。
芸娘剛走呢,卻聽見房門打開,卻是蘇嬤嬤手中端著銅盆水走了進來,見著傅雲書與滄海膩歪在一起,誇張的尖叫了一聲說道:“我不過才到外院幾天而已,這院子裏就一點規矩都沒有了,滄海你個小浪蹄子,居然跟小姐坐在一起,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
見著蘇嬤嬤不打聲招呼就進來,傅雲書的眉頭皺了皺,滄海原本就怕蘇嬤嬤,她見著蘇嬤嬤進來了,連忙一溜煙的站了起來,蘇嬤嬤見著滄海一臉畏懼的模樣,心中暗爽,便將銀盆放在一邊,伸手掐著滄海的耳朵說道:“這幾日沒我收拾你皮癢了不是,這麼沒規矩。”
蘇嬤嬤是下了狠手的,滄海雖然被蘇嬤嬤揪的生疼,但是又不敢叫出聲來,蘇嬤嬤隻顧著收拾滄海,絲毫沒有將還在房間裏的傅雲書放在眼中。
傅雲書的臉色都沉了下來,狠狠的將手中的書放在了桌子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說道:“蘇嬤嬤夠了,是我讓滄海上來的。再者說了,我在這裏呢,我的丫鬟還不勞蘇嬤嬤管教吧。”
傅雲書雖然發了脾氣,可是蘇嬤嬤有恃無恐,雖然放開了揪著滄海耳朵的手,但是卻笑著說道:“小姐你也不要跟老奴擺主子架子,你還年紀輕,身邊的奴才藏著禍心的又分不清,夫人正是怕身邊有刁鑽的奴才挑撥了小姐,給小姐帶上一條歪路,所以讓老奴回到院子裏伺候,以後小姐心軟不敢管教下人,那老奴來代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