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叡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淺淺的勾起了一抹紋路,他笑著看傅雲書,那樣的目光深邃一望不到底,他緩緩的開口說道:“並非是我要帶你走哪條路,而是你選擇走哪一條路。”
這三條路,如同三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在她的麵前平鋪開來,她的選擇如何,將決定了她的未來如何。所有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做何種選擇、今後選擇什麼樣的人生,皆在她一念之間。
平原上,太陽正在緩緩的升起,絢爛的陽光給大地帶來生的希望。
與此同時,翼城,血戰了一晚上的蕭闕同樣看著天邊太陽升起的方向,那裏——曲言的頭顱已經被他斬斷掛在了城樓,“翼城將軍曲言,刺殺朝中大員,意圖謀反,誅之!”
蕭闕站在城樓上,冷冷的眼神掃過了城樓下的士兵一眼,縱然他身受重傷,連日的被追殺讓他十分狼藉不堪,但是有一種人,縱然低微到了塵土裏,但是骨子裏的風華卻不會折損半分……蕭闕,便就是這樣的一種人。
士兵們放下了武器,昨日晚上——一萬將士於山穀中圍捕這三人,千軍萬馬中,這三個人僅憑手中的劍殺出了一條血路,黎民時分,那個白衣人身法如同鬼魅一般取了將軍的首級,主帥一死,他們隻能降了……
蕭闕白色的衣服被血浸染透了,之前未曾愈合的傷口又再一次的裂開,身上的血分不清楚是他的還是敵人的,就連蕭闕都受了傷,謝奕之與柳青宴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萬幸,與翼城的軍隊一夜苦戰之後他們終於是贏了。翼城,已經是玄淩最後一股力量,京城,近在眼前……
留守在京城毓塵閣中的人已經趕到了翼城,與此同時,在後麵回京城的使團儀仗隊也在黎民時分到達了翼城中。
蕭闕換上了幹淨的白衣,無痕掀開車簾,蕭闕在眾人的叩拜之下上了馬車——離京一年的左相終於回京城。
陽光下,車簾上用銀線勾勒出杜若蘅蕪反射出一種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
蕭闕的回歸,又該給原本看似平靜的京城掀起什麼樣的波瀾?
昨晚,宮中迎接了一個新的生命,皇上最小的皇子、又是出自皇上最為寵愛的歆羽夫人,自然一出生便受到了萬般的關注。
或許是為了彰顯出自己對於這個新出生孫兒的寵愛,太後親自指派了身邊得力的宮女素月親自挑選了幾個嬤嬤去伺候生產完的歆羽夫人,與剛出生的孫兒,除了太後與皇上之外,任何人都難以接近。
“娘娘,您都一晚上沒睡了,歇息下吧。”素心為太後捏著肩膀,一麵說道。
太後咳嗽了兩聲,一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她與昭帝的那一番對話,恍若昔年的往事一一浮現在眼前。
他說:“母後,這些年朕真的恨你們…
曾經骨肉相連的母子兩個人,如今卻反目成仇人。太後恨昭帝,恨他的絕情,恨他下旨賜死了自己的親弟弟,恨他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軟禁鬱鬱而終。
昭帝同樣,也恨太後。
她曾經的麟兒,後來的九五之尊,在那一晚上或許是因為病痛的折磨、又或許是因為初生生命的觸動,他終於吐露了多年的心裏話。
他說,母後,若當年你沒有將朝雲抱到宮中來,那該多好。
那時,我登基為帝,她必然要進宮選妃,就算是第一眼看見她,我也會喜歡上她的;
那時,我們不必顧忌著什麼人倫大忌,不必顧忌著皇家顏麵,也不必顧忌著天下人的流言蜚語,她將是我最寵愛的妃子、唯一的皇後。
燭火搖曳,沉默在母子二人周圍蔓延,若非是當年的一念之差,她的一雙兒女,會不會就不是如今這樣的死局?
從未有過的無力與疲憊從心中蔓延,悔恨、疲憊在心中交錯著……素心見著太後臉色難看,想著太後年紀大了,昨天晚上又勞心勞力了一個晚上,怕太後有什麼不測,便想著要不要去傳禦醫去。還不等素心說什麼,卻見靠在軟榻上的太後一口鮮血已經吐了出來……素心的臉色立即變了,連忙高聲讓人去傳禦醫。
太後無力的靠著素心身上,闔上了雙眼,闔上雙眼之前,素心聽見太後在低聲的叫著“懷朝……”
懷朝,那個名字,是那個孩子四歲的時候才得了這個名字。懷朝,懷朝,一世懷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