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理由。”顏白搖搖頭，下麵的話她實在有些沒法說出口。
那可能是尚傾城生命中做出的最自私也最無法原諒自己的一個決定。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別讓我再問一遍。”穀雲拓神情有些激動，可奇怪的是他那雙眼睛自始至終都閉得緊緊的。
莫非是不想看到她？怕再看到她，會忍不住出手，為他心愛的人報仇，所以幹脆閉上眼睛不見？
這倒是也說得通。
“因為嫉妒。”顏白輕輕道。
“什麼？”
“我是尚家未來家主，唯一的繼承人。從一出生，我的人生就由不得自己做主。而你們每一個人，都被要求對我忠心、甚至為我而死。很長時間裏，我都沒有朋友……直到你的出現。”
顏白繼續往下說：“你跟其他人不一樣，你敢對我沒大沒小，也敢在我亂來時披頭蓋臉罵我一頓。你是把我當成朋友、兄弟，而不是少主人。多年中，我們並肩作戰，一起出生入死。也因為有你在，我特別安心。”
穀雲拓嘴唇在顫抖著。
“可是，自從你喜歡上影兒後，我這個朋友、少主人就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存在了。你甚至想帶影兒離開尚家，去過尋常人的生活……那時候，我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丟下了。我也曾勸自己，成全你和影兒，這樣被牢牢綁縛的生活我一個人就夠了，沒必要讓你和我一樣。但看著你們兩人幸福快樂的樣子，我嫉妒了，因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那樣……”
“就因為這個原因！”穀雲拓搖著頭，他不信！
他一個字都不信。
他心目中的少主人，他最好的朋友，從來都不是一個心胸狹窄，會去嫉妒別人的人！
嫉妒，這兩個字眼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尚傾城身上。
因為她本身就是最優秀的。
無論是資質、出身、容貌，還是武功、才幹，沒有一點在別人之下。
她是別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是一個注定要成為無數人追隨的人。
別人仰望著她是常態，她怎麼可能會低下頭來去嫉妒別人。
何況那人在別人眼中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侍。
“就因為這個原因，其實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顏白苦笑，“在你們心目中，我尚傾城高高在上、高不可攀，誰又能想到我會嫉妒一個女侍呢？還因為這種可悲的原因，讓她走向了死亡。”
“影兒死了，我才陡然清醒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悲劇已然發生。你質問我原因，我沒法告訴你答案，因為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恥辱也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一個決定。”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尚傾城心中真正認定她這輩子都不配擁有幸福了。
因為她親手葬送了別人的幸福，還是那麼惡劣地、殘忍地毀了他們。
穀雲拓仍然震驚得無以複加。
“恐怕你心裏為我找了一百個一千個理由吧，你甚至說服自己我也有苦衷，所以哪怕你對我失望透頂，你仍然沒對我出手、也沒為影兒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