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十一歲時玩爆竹差點炸傷了自己的眼睛耳朵,一次是二十一歲時隨父親背水一戰,硬生生用無數鮮血換了回來。
也是第二次之後,紀青夜認定自己的父親是個懦夫。
紀家百年將門世家,從不出懦夫,每個父親都是孩子心中的英雄。
可那一刻,信仰崩塌。
心中百感交集著,紀青夜喉結隱隱滾動著,隻覺得手中的信有千斤重一樣,壓得心裏喘不出氣。
“紀哥哥?你怎麼了?”
元碧蘿眼尖看到了他手中的信,隱約看見了幾個字眼,心想自己還沒收過什麼家書呢!
“沒事。”
垂眸一看,紀青夜發現另一封家書,也是蓋著紀家的印璽,是三天前送來的。
連忙拆開一看,信上說父親身體已經無恙,叫紀青夜不用太過擔心。
捏了把汗,又鬆了口氣。
紀青夜把信四四方方折疊好,收了回去,壓在桌子底下沒有燒。
“紀哥哥,你不開心嗎?為什麼滿臉愁容的。”
元碧蘿一邊撐著臉,一邊用手磨墨,磨得一塌糊塗,甚至濺到了公文上。
“打仗時從未看見紀哥哥皺一下眉頭,為什麼現在安定下來了,紀哥哥卻那麼不開心?”
“思念故鄉了。”
紀青夜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也聽不出思鄉之情,仿佛是萬古長夜中一顆黯淡的星塵。
“啊……”元碧蘿也跟著皺眉,道:“沒事!反正我們很快就能走啦,等到我父皇把公文發下來,紀哥哥就能回家了。”
然後再也不能來這裏吃沙子了!
笑她天真,紀青夜道:“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公主。”
這一聲公主喊得無奈又帶著提防。
元碧蘿一愣:“什麼意思?難道正常流程不是這樣的嗎?”
“離仗勝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公文遲遲未批,恐怕是上頭不讓我回京。”
說到這,紀青夜意味深長地看著元碧蘿。
前幾晚還和崔夢溪分析過的,元碧蘿會不會是官家派來監視他們的或者來拖延時間的,如今這麼毫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啊。”元碧蘿一臉惋惜:“怎麼可能呀,父皇巴不得你們趕緊回去呢!”
元碧蘿好歹也是公主,對一些情報還是略有耳聞的,焦急道:“紀哥哥你別多想呀!”
然後嘟囔道:“我還以為啟程的日子已經定了呢,沒想到連公文都沒發下來啊。”
試探無果,看來之前的猜測不成立了。
紀青夜道:“既然如此,離回京的時間還有很長,公主也不能長久待在這裏,這兩日我便差人送公主回去吧。”
“不!!”元碧蘿渾身都在拒絕。
“唉,紀哥哥我就不瞞著你了,其實我是逃出來玩的而已。”
紀青夜大吃一驚,有些結巴道:“逃出來玩?而已?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元碧蘿睜著無辜的大雙眼,笑吟吟的撐著臉頰,道:“我知道啊,這裏挺好看的呀,反正有紀哥哥在就行了。”
紀青夜低喝了一聲:“你這是胡鬧!這是打仗,不是讓你來玩的!”
“不會有人發現的,我找我的婢女假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