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道謝也不用了。翟羽妹妹早上已經好好說過了。”
“嗚!”
翟羽的眼瞼與嘴巴頓時一張一闔。能同時開閉,或許是因為無意識才能做到的高等技巧。
“真的嗎?”
像是為了避免翟浩窺伺自己的麵孔,翟羽逃到房間的角落。可能已陷入自我厭惡的境界,臉頰和耳朵微微染上朱紅色。
“肚子,餓了吧?”
翟浩直率地點了點頭。或許是恐怖感已經減輕許多,頭部上下振動的動作滑順了點。
“再等一下喔,大姊姊正在睡覺,等一下如果她還不起來,我就去買便當。”
要選擇味道與價錢都普通的,離這邊走路三十分鍾距離的便利店,還是就在附近但是味道差、價錢貴的超市呢?從剛剛就一直思考著到底要去哪一邊。
“那個大姊姊還真會睡呢!”
翟浩苦笑了一下。
“這之前的星期天也是,從禮拜六開始就一直睡,一直睡到禮拜一才終於起來。”
……睡眠長過活動時間的生活,還能說是活著嗎?
那還真是可憐呢!我想。
“這個禮拜應該是沒問題了,有我在。”
“大哥哥要住這裏嗎?
“算是吧!我是新來的,還請多多指教。”
帶著玩笑意味伸出手,翟浩也戰戰兢兢地伸手。手掌相觸,奇妙的滑膩,一種生理上無法接受的觸感。
“體垢嗎……洗澡,真有點微妙,雖想讓你們洗,但又不能讓你們自由到那種程度……”
放開腳鏈然後被乘隙脫逃,是少根筋表現的極致。
不過現實上到底該拿這些孩子們怎麼辦呢?不僅是打算,連一點靈感都沒有。
該怎麼處理他們,重回平穩的生活呢?
“那個……”
對著陷入沉思的我,翟浩怯怯地問道:
“大哥哥是大姊姊的朋友嗎?”
“全然不是那麼回事是哦。”
試著使用誇示己身文言能力的台詞,漂亮地失敗了。當作沒有發生任何事繼續說道:
“我對荷藹沒有一絲友情,而荷藹大概也是。隻不過她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那麼惡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翟羽喃喃自語地小聲念著。以世俗眼光來看,這是會被劃分到丟臉分野的台詞嗎?總覺得把我翻譯的英文掛在嘴邊還比較令人害臊。
“所以,應該說跟你們的關係比較相近吧!”
“我才不是那樣的呢!”
破壞了翟浩「原來如此」理解似的瞬間,翟羽亂入了話題。感到些許寂寥感的同時,翟浩苦笑——「說得也是」,同意了翟羽。或許是翟浩喪氣的程度比預期還大,翟羽一副做了壞事的模樣低下頭,又去和牆壁麵對麵了。
“啊,不……那騙你的啦。嗯,剛剛是騙你們的。我跟荷藹已經像是中年情侶的關係,和你們這種年紀還沒超過十位數的小屁孩是不會懂的。”
基於責任感試著打了圓場。當然,是反效果。翟浩是打從心底笑出來,翟羽則是投來充滿怒氣的視線。看來我一點都沒有當班長的才能。因為,我是藝術部長。
“這個那個,該怎麼說,你是想確認我和孩藹是不是朋友嗎?”
“啊,咦,那個,嗯……”
“你喜歡上荷藹了嗎?”
喜歡上綁架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嗎?
“才…才不是!完全不是那回事!”
兩手和頭以差點就要飛出去的狀態拚命搖晃,幾乎要跳起來否定。真可疑。那麼難道你是喜歡我嗎?這更不可能。
翟浩連耳朵都變成了桃子色,頭低低地垂下。不知他對翟羽冰冷的視線是怎麼想的,翟浩持續著——「真的,不是那樣」的辯解。
“因為,她那麼恐怖。”
話語在這裏停頓。
“要人喜歡實在是……有點……”
咦——我可是很喜歡耶——?要這樣唱反調反應一下嗎?
“而且她那麼吵也有點那個……”
“嗯?……吵?”
抓住翟浩不經意的話。他帶著詫異的神色,但鄭重地點了兩次頭。翟羽也跟著點了點頭。
“該怎麼說呢,就是半夜會突然大喊大叫,啊……但是,不是每天都這樣。”。
“………唔——”
把手放在下顎做出沉思的樣子。不過不用想也知道,那就是一般稱之為心病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