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了程以夏的劉海，沿著臉頰一滴滴落下。
轉身的三秒，漫長就如三個世紀。
“啊！”
隨著一聲尖叫出口，方芳的臉上頓時呈現出嫌惡又驚恐的表情。
她指著程以夏，驚慌失措地吼道：“經理！這女人的臉怎麼這麼惡心！什麼怪病傳染不傳染啊？快離我遠點！”
程以夏立刻低下頭，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口罩。
左側臉頰處，已經濕濡了一片。
因為汗水洇透了臉頰的傷。棉紗的口罩上，更是染了一層淡紅的血漿和淡黃的組織液。
這幅樣子若是突然給不知情的人看到，著實會嚇得不輕。
而與此同時，蘇商年隻覺得胸口猛的一窒。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真的錯覺了。
為什麼會在這個女人的眼裏，恍惚見到了像程以夏一樣的熟悉？
不！她不可能是程以夏。
他已經放過她了。
以前的事，早已一筆勾銷，他甚至不允許再有任何人去找程以夏的麻煩。
所以，她不可能會這麼狼狽，這麼淒慘。
那女孩已經被經理叫人帶下去了，蘇商年隻來得及在她瘦削的背影上盯最後一眼。
他不相信那會是程以夏。所以，他寧願相信剛剛那一瞬，或許隻是日有所思罷了。
程以夏的離開，讓方芳心裏總算出了一股睚眥必較的惡氣。
這會兒，她將目光微微一轉，落在了蘇商年身上。
“這位先生，您——”
這大概就是屬於蘇商年的特殊氣質吧。
無論立身何處，都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目光的控場感。
方芳不由得向他多看了兩眼，臉上也漸漸浮現出一絲中意的嫵媚。
經理可是個見慣世麵的老滑頭，見狀立刻上前打圓場。
“方小姐還不認識吧？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蘇三爺，今晚正是衝著您的那款獲獎作品而來的。”
說完，他又笑眯眯地轉向蘇商年。
“三爺，這位是方芳小姐，沙漠綠洲的設計師，今年艾美斯金獎的黑馬新秀！”
“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蘇三爺！”
方芳大吃一驚，頓時掩不住滿臉的興奮和激動。
“能得到三爺賞識，可真是我的榮幸。這套沙漠綠洲可是花費了我多年的靈感和心血，三爺要真是那慧眼的英雄，我倒是覺得緣分一場難得嘛。要麼送您算了？嗬嗬嗬。”
方芳這玩笑開得還是很有水平的。該誇的誇到位了，該表達的傾慕，更是表達得恰到好處。
畢竟，整個葉城的上流圈子裏，珠寶奢侈品行業內，有誰會不知道蘇三爺的大名呢？
“送我？”
聽了方芳的話，蘇商年慢慢轉過頭，如炬的目光在方芳身上掃了幾分。
“嗬嗬，三爺以為我在開玩笑？”
方芳咬緊櫻唇，眉目流轉傳情。
這樣好的機會，不趕緊竭盡巴結之能事？那她可就白混這圈這麼久了。
然而蘇商年隻是淡淡一勾嘴角，冷笑如刀鋒般冷冽。
“送就不必了。畢竟，方小姐買人家原創的設計來冒名頂替，也得花不少成本吧。”
說完，蘇商年拄著手杖，提步往會場走去。
身後的方芳就如石化了一般，呼吸壓到喉嚨口，幹瞪眼也憋不出一個字。
她的臉如烙鐵一樣燒得發紅。心裏更是一萬種疑惑，一萬種不甘。
方芳想不明白，蘇商年是怎麼會知道呢？他知道她的這套設計作品不是自己的原創？而是從槍手那裏買的？
公司的人已經不止一次跟她打過包票了，說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槍手一向很懂行規，絕對不會泄露的。
現在看來，隻怕是被人家給涮了！
方芳心裏又恨又氣，打定主意一定要找那個槍手算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