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雪帶著皇甫楠至湘竹館,皇甫楠站在院中,望著周圍的景致,心裡一點頭緒都沒有。

該觀察的,早就觀察過。

即便是這樣,皇甫楠還是順著廊道一直走到陳湘榆的房門前,推門緩步而進。映入她眼簾的,仍舊是那天她留意到的紅綢,上頭的圖案是鴛鴦戲水,皇甫楠走過去,秀眉忍不住挑起。

紅綢還是那匹紅綢,圖案也仍舊是尚未完成的鴛鴦戲水,隻是,紅綢被人撕爛了。

還不等皇甫楠說話,身旁的陳如雪已經震怒了,「該死的奴才,是怎麼做事的,竟如此不小心!」說著,朝皇甫楠歉意一笑,「抱歉,皇甫姑娘,讓你見笑了。」

皇甫楠渾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問道:「二姑娘,不知大姑娘的兩位房中丫鬟家住何處?」

陳如雪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皇甫楠,那兩個小丫頭不是才見過不久麼?該問的莫非還沒問完?

皇甫楠在房中慢悠悠地邁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說道:「陳府中的幾樁命案說起來是匪夷所思,但也並非無跡可尋。二姑娘,我們懷疑大姑娘曾經見過兇手。」

「你、你的意思是我姐姐與兇手相勾結?」

皇甫楠回過頭來看著一臉震驚的陳如雪,「我並未說這樣的話,沒有確鑿的證據,誰也無法知道真相。二姑娘,你能否再幫我將那兩個小姑娘找來,我還有事情想問她們。當然,若是她們不願意再來陳府,我也可以去找她們,隻要二姑娘告訴我她們家在何處便是。」

陳如雪將那兩個房中丫鬟家住何處告訴了皇甫楠,便揉著太陽穴說身體不適,要失陪了。

皇甫楠默念著那兩個地址,離開了陳府,卻在陳府外頭與展護衛不期而遇。

「展護衛?」

展昭見到皇甫楠,那原本板著的臉不自覺得柔和了幾分,「皇甫,我正要找你。」

皇甫楠第一反應就是:「公孫醒了?」

展昭:「……不是。」

皇甫楠原本亮起來的小臉頓時又黯淡下去,隨即又問:「那便是找到可疑人物了?」

展昭不答反問:「你這是打算去哪兒?」▽思▽兔▽在▽線▽閱▽讀▽

皇甫楠:「我想去找陳湘榆的兩個房中丫鬟。」

展昭陪在她身旁,腳步不徐不疾地配合著她的,「我與你一起去,你在陳府可有發現什麼?」

皇甫楠想起剛才在陳湘榆房中看到的那段被撕爛的紅綢,又想起《孽世緣》中與姐姐未婚夫勾搭上的妹妹。她側頭,問展昭,「展護衛,你覺得陳如雪這人怎樣?」

展昭雙眸落在皇甫楠的小臉上,嘴角微揚,「你覺得怎樣,我便是覺得怎樣的。」

皇甫楠有些不滿地看向他。

展昭的話裡帶著幾分玩味兒,狀似調侃地說道:「你心中有猜測,卻不敢說麼?皇甫,你並不像是那樣瞻前顧後的人,莫非你的猜測能毫無顧忌地與公孫說,卻不能與我說?」

皇甫楠聞言,抬眸望著他,神情有些無辜。

展昭見狀,移開視線,將目光落在前方,暗自歎息,弄不明白自己是在做些什麼?他在心裡說,公孫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我又是撞了哪門子的邪,非要跟皇甫提起他?

一門心思都在陳如雪身上的皇甫楠,也沒注意到展昭的心緒變化,她一邊走一邊輕聲說道:「我在陳湘榆的房中看到她曾經還未完成的鴛鴦戲水的紅綢被撕爛了,陳如雪不過是看見我正在盯著那紅綢卻並未走過來,卻曉得紅綢壞了。展護衛,我覺得陳湘榆在《孽世緣》裡說到妹妹與未婚夫的那一段是真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論是否同胞姐妹,隻要當妹妹的沒有做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當姐姐的又怎會無端端那般惡毒地在書中為她安排那樣的結局?

展昭揚眉,他心中也有此推測。

「而且陳如雪在得知我們有陳湘榆的下落時,她最開始的表現並非是焦急也不是擔憂,而是慌亂。若是心中無愧,豈會慌亂?」皇甫楠抽絲剝繭般將陳如雪的行為層層分析。

展昭:「你認為陳湘榆之所以要離家出走,與陳如雪有關係?」

皇甫楠點頭,「嗯。」

「那你如今要去找陳湘榆的房中丫鬟,又是要去瞭解什麼?」

「陳湘榆從前應該見過兇手,我看那兩個小姑娘是否能想起些什麼事情來。」

展昭微微頷首,說道:「大人讓我查的事情,如今也有眉目了。」

杭州城中的有錢人家是不少,但從小就被送去習武,精於木雕,精通不止一種武器,用這兩個條件一排除,符合條件的便寥寥無幾,但城西錢家的二公子錢琰,便在此列之中。

「城西錢家,便是那個與陳湘榆有婚約的城西錢家,錢家家主嫡長子錢臻是陳湘榆的未婚夫。他的弟弟錢琰,是庶出,從小便被送去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