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楠和展昭聞言,頗有默契地看了對方一眼。
四年,與當初錢琰被打出錢府的時間相吻合。
離開了陳湘榆房中丫鬟小芽的地方,展昭和皇甫楠又找到了當年陳府那個守著後門的老奴,年老的僕人如今已經頭髮全白,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清。
「當時是冬天,下著陰沉沉的冷雨,那種冷能滲進人的骨子裡去。我們大姑娘才外頭回來,正好瞧見一個人在後門奄奄一息,上前一看,才發現那人渾身是傷。大姑娘見了心生不忍,回去自後便讓人給了一些碎銀老奴,讓老奴去替他請個大夫清理傷口,做點吃的東西給他。」
展昭:「那人有沒有說什麼?」
老僕人:「倒是有說些什麼,我人老啦,都不記得了。大概就是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之類的罷。」
「那人言行如何?」展昭又問。
老僕人搖頭,「我的大人哪,事情都過去許久,老奴都記不清楚了。」
展昭和皇甫楠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約莫有了個底。
展昭:「先回公館找大人。」
皇甫楠輕輕點頭,「好。」
公館中的包拯已經從展昭派回來的人那裡得知錢琰的情況,他坐在主位上,頂著不苟言笑的黑臉,像是個煤堆。
雖然大夫說公孫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公孫策仍在昏迷,至今尚未清醒。
公孫策重傷,這讓眾人迫切地想盡快破案,但同時,也讓公館一直縈繞在一片低氣壓之中。
包拯看向並肩走進來的展昭與皇甫楠,麵沉如水地問道:「有何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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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尚無確鑿的證據說錢琰便是兇手,但他在四年前因為衝撞主母被護院打出錢府,而陳湘榆在四年前,也曾經救過一名在昏倒在陳府後門的受傷男子。」展昭說道。
「你們懷疑陳湘榆所救的那名受傷男子,便是錢琰?」
展昭:「莫非大人不認為這兩件事情十分巧合?」
「如今錢琰何在?」包拯沉聲問道。
展昭:「錢府管家說錢琰在半個月前,便與家人告辭,說要去遠方遊歷,沒有一年半載,不會回來。他從小被送離家門,與家人親情單薄,即便是與母親趙氏,也說不上十分融洽。」
皇甫楠坐在公孫策經常坐的位置上,手中的毛筆在空白的宣紙上寫下一個錢字,「若錢琰當真是兇手,那麼他必然早就有要將陳湘榆帶走的打算,他隻是在等陳湘榆將《孽世緣》一書寫完,一旦替她完成心願後,便會帶她離開。隻是後來官府介入,原本該是意外身亡的幾條人命被認為是蓄意謀殺,他的計劃被打亂,所以才會不等《孽世緣》一書寫完便將陳湘榆帶走。」
王朝皺著眉頭,「但我不明白,即便是與家人親情單薄,但陳湘榆終究是他尚未過門的嫂嫂。他這般做,有違天地人倫,竟也無所畏懼麼?」
皇甫楠聞言,隻是低著頭在空白的宣紙寫上人倫二字。
或許,便是那份有違人倫的禁忌,讓錢琰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身為一個人,從小聰明頗有天資,由於是庶出,所以從小被送走,美其名曰是跟隨名師習武,實際則是怕他一朝成龍成鳳,得了錢家家主的青睞。
多年來一直默默無聞被人忽視,甚至在生母受到委屈之時,他前去理論卻被按上忤逆主母之名打出家門。
當渾身是傷的少年昏倒在雪地之時,看到一個姑娘踏著風雪而來,朝他伸出援手時,他心中在想什麼?而當他得知那個姑娘,竟與錢府處處壓製他的錢臻有婚約之時,又在想些什麼?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到底編織了一個怎樣的夢?
就在皇甫楠試圖分析錢琰的心理時,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大人,陳府二姑娘被擄走了!」進來的正是張龍趙虎。
坐在主位上的包拯聞言,猛地站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張龍上前一步,「大人,今個兒是陳家三公子的頭七,二姑娘說要去湖邊為他上香,我與趙虎便跟著去了,到了湖邊,二姑娘又說要單獨與三公子說會兒話,讓閒雜人等迴避,我與趙虎便在不遠處的涼亭等候。誰知沒一會兒,便有人從湖邊的梅林竄出來,點了她的睡穴將她擄走。我與趙虎追了一路,但陳府梅林太大,兇手對地勢十分瞭解,便跟丟了。」
張龍頓了頓,隨即與趙虎二人當堂單膝跪下,「屬下失職,請大人責罰!」
包拯雙手背負在後,望著跪在前方的張龍趙虎,黑臉看不出喜怒,「急什麼,等人找回來了,你們再前來領罰也不遲。」接著,衣袖一甩,「還跪著做什麼?」
跪著的兩人站了起來,退至一旁。
包拯在屋內來回地走來走去,眉頭深鎖,驀地,他腳步一頓,似是在自問:「錢琰若是尚未離開杭州,他將會在何處落腳?」
皇甫楠忽然想起那個蓮花香爐,那香爐雕工出色,必然是出自名家之手